阮舒看得出來,若非她是是個女人,黃金榮恐怕打算親自上陣。瞧著那看護還挺可憐的,一個上午都被黃金榮盯著,一會兒嫌棄看護扶她起床的力道太重,一會兒嫌棄看護給她倒的水溫度太燙,一會兒嫌棄看護不懂得主動提醒她按點吃飯。
嘮嘮叨叨的,那個看護沒有發脾氣,阮舒聽得都有些膩煩了。
幸虧陳青洲明言規定了他在醫院逗留的時間,中午盯著她吃完午飯,他便戀戀不捨地離開了,走之前還把那個看護叫出去,好一番交待。
而黃金榮前腳剛走,後腳陳青洲就來了,彷彿特意掐準了點和黃金榮避開似的。
事實證明他確實如此。
“昨晚令元來探視你了?”陳青洲開門見山。
病房外看似沒人,其實暗處留守著他的手下。這一點阮舒是清楚的。本以為早上黃金榮一來就會問,結果沒有,彼時她便猜測應該是陳青洲瞞下來了。
這倒也正合她意,否則她真料不準黃金榮又會說什麼。
實話實說,和黃金榮相處很累。他的熱情和疼愛隱隱令她心生恐懼。
她的生活從未有過來自長輩的真心關注。
她也不需要這些。
真的不需要……
所以與其說是黃金榮來醫院陪她,不如說是她強撐著心情陪黃金榮。
“嗯。來了。”阮舒轉回思緒點頭回答,面露清冷,“麻煩陳先生告訴你的手下,如果再見到他,把他擋住,不要讓他進來我的病房。我暫時不想看到他。”
她不相信昨晚他的手下沒有第一時間彙報這件事。而傅令元卻依舊能逗留,可想而知是他默許的。
“好。我明白了。”陳青洲多餘的一句都沒說,直接點頭,隨後半是解釋道,“因為不清楚你的心思,所以我沒有讓手下攔他。況且你受傷,我也沒有資格剝奪他來探視你的權利。現在你既然向我擺名了你的態度,我會按你的意思交待下去的。”
阮舒眼神古怪地看著他:“你就不好奇,他和我說了些什麼?”
她以為他是特意來問這個的。
陳青洲淡淡一笑:“這是你和令元的私事。如果你需要我幫忙的,自然會和我說,就像剛才。其他你不願意透露的,我勉強不得。”
阮舒抿唇不語,視線瞥向垃圾桶——裡頭裝著打爛的杯子碎片和那份溼掉的檔案,早上黃金榮來病房之前,前來查房的護士幫忙收拾的。
其實告訴他也無妨的。
或許他能給她一些參考意見。
正沉吟著,便聽陳青洲道別:“不打擾你休息了,而且我也不方便在這裡呆太久。有什麼事儘管給我打電話。或者需要什麼東西幫忙買的、幫忙帶的,也儘管開口。”
“嗯。好,你有事先去忙。”阮舒頷首,嚥下話沒有提,心裡忖著其實她已經下定決心,並不需要什麼參考意見。
陳青洲起身,別有意味道:“養傷就好好養傷,思慮別太多。任何事情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凡事沒有絕路。”
阮舒唇角微彎:“謝謝。”
謝謝。但是保留自己的做法。
陳青洲深深看她一眼,未再多言。
走出病房,他將方才阮舒提出的要求叮囑給手下,離開醫院。
進入停車場後,便敏銳地察覺身周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陳青洲緩著步子行至自己的車前。
旁邊一輛黑色車子的後座車窗在這時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