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倥傯,歲月無痕,庭前一人一劍的朝朝暮暮凝刻入山霧水澗,日復一日。
卯初剛過,山間霧氣未散,一層稀薄的日光灑在庭前,寧姚已經練過一遍劍了,她個子長高許多,也不像之前那樣瘦削,眉眼也長開了。
柳懷盛火急火燎地跑進來,拉人就要走:“快快快,今天最後一場了,大師兄對陣沐師姐。”
他個子躥得快,比寧姚高出半頭,一身霜白的衣裳總漫不經心地打著褶。
“著什麼急,辰初才開始。”
寧姚不緊不慢,大會從月初就開始了,各宗參賽弟子隨機兩人對戰進行初賽,敗者出局,餘下弟子三日後再賽,如此二十餘日,刀宗李霆風和拳宗沐嬋迎來最後一戰。
“來不及了,好些師兄都過去了,再晚就沒位置了。”
他們入門時間太短沒資格參賽,只能在牆外看看。
擂臺設在昭華殿不遠的演武場上,寧姚和柳懷盛過去時牆外已經聚滿了人,甚至有人開賭局,就押今日一戰李霆風和沐嬋誰能拔得頭籌,七成的人都押李霆風贏。
柳懷盛擠進去,從袖子摸出五兩碎銀來,拍到了李霆風那一邊:“肯定是大師兄更勝一籌呀,一寸長一寸強,赤手空拳怎麼打得過長刀?”
“呦,這麼說你們槍宗豈不是所向無敵了?”旁邊有人揶揄他。
“那當然,以後的大會小爺我必定奪魁,”柳懷盛又往懷裡摸了摸,探長脖子招呼寧姚,“你還有錢嗎?”
寧姚不搭理他,也擠了進去,從袖口取了一錠十兩的銀子,押到了沐嬋那邊。
這事都怪程長彬,說今天必定開賭局,非讓她代替下一注。
柳懷盛瞪眼:“你跟錢有仇還是跟我有仇?賠了都不借我。”
“勝負尚未可知,誰賠還不一定。”
柳懷盛不屑一笑,又向兩邊袖子摸索了半晌,掏出三枚銅錢,果決加到了李霆風那邊。
楚清璃遠遠走過來。
“私設賭局,聚眾呼譁,你們眼中還有門規嗎?”楚清璃環顧一圈,冷聲問道。
她素來冷漠凌傲,一絲不苟,門規也確實寫了這麼一條,眾人一時面面相覷。
柳懷盛偏不服,抬著下巴瞥她:“你管得著嗎,你是宗主呀,讓你爹帶兵來把我們抓起來呀。”
“你……”楚清璃氣結。
每次都是這樣,她和柳懷盛一見面就吵,她又吵不過他,最後索性動起手。
柳懷盛一步跳開:“怎麼,欺負我今天沒帶兵刃。”
其他師兄弟見怪不怪,湊上去敷衍地勸了兩句,算盡了同門之誼。
演武場內傳來鼓聲。
“要開始了。”
寧姚提醒一句,輕車熟路地躍上牆頭。
其餘人也紛紛扒上去,柳懷盛擠到她旁邊大呼小叫:“多大陣仗,掌門和五位長老都來了,這擂臺比之前大了一圈,還有擂臺上方掛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