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萱強行將懸空吊著的廢太后薛宜放下來不算,她現在眼見得皇太后陳氏就站在一旁,不但不見禮,而且也不開口請安,反倒是神情極度冰寒的看向了對方。
這一下本就心裡將蕭瑾萱厭煩至極的陳後,和對方這極為不恭敬的眼神四目相對後,當即這位太后娘娘,彷彿一點就著的油桶,火氣“騰”的一下就燃起來了。
“蕭瑾萱你實在太放肆了,還不給哀家跪下。這廢后薛氏乃是大周十惡不赦之人,哀家懲處於她又有何不可。雖說顯睿的確將今日處決對方的事情交由你來處理,但哀家現在乃是大周的皇太后,連前朝政事都可酌情參與。你區區一個後宮妃位之人,竟然也敢阻攔哀家想懲處的人,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面對陳後怒不可歇的質問,還沒待蕭瑾萱說話,這會終於從密集的鞭打裡緩過一口氣的薛宜,竟然在呵呵輕笑了幾聲後,就氣度不減的說道:
“大周獨一無二的皇太后?良妃啊良妃,你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那是虧得你有兩個能幹的兒子,卻絕非是你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而如今本後的失勢也絕不是敗在你的手中,是我薛宜技不如人,棋差一招的輸給了蕭瑾萱。而你如今這小人得志,跑來刁難本後的嘴臉當真是可笑之極。就憑你這副樣子也敢以太后自居,妃就是妃當真永遠也上不得檯面。”
一個人常年身居高位所養成的氣度和尊榮,無論身處什麼環境之中,那份從容和沉穩仍舊是不容小覷的。
而如今的廢太后薛宜便是如此,在國母之位一座就是幾十年,哪怕她現在的確大勢已去,甚至再也無法與地位越發尊貴的陳太后相媲美。
但是做了一輩子皇后的薛宜,在她眼裡陳氏仍舊是當年那個蟄伏在她權利下,瑟瑟發抖只能選擇忍耐的良妃,對方甚至從來都沒被她放在眼裡過。
至於陳後一聽得薛宜時至今日,竟然還出口譏諷於她,尤其是對方眼中的蔑視,這都叫本就是妃位晉升太后,而一直底氣不足的她更加惱羞成怒了。
因此就見得在薛宜面前,永遠有一種抬不起頭,被壓上一等感覺的陳太后。
哪怕她剛剛被薛宜一通冷嘲熱諷,但陳後卻底氣不足的不願和對方正面較量。
她反倒是立刻指向蕭瑾萱,頗有氣勢的訓斥道:
“為了一個後宮被廢之人,蕭瑾萱如今本太后的威嚴受到損害,被這個刁婦任意折辱,如此你是不是看的心裡特別的暢快啊。蕭瑾萱我看你根本不是心善見不得廢太后受刑,你根本就是為了給哀家添堵才故意為之的,你這心思可真夠歹毒的。”
蕭瑾萱以前哪怕被陳後暗中針對,後來更是演變到當面為難,可她顧念著對方昔日的好,以及是對周顯御有撫養之恩的母后份上。
她真可謂是能忍則忍,能避就避,儘可能不和對方發生任何的衝突。
但是隨著上次佛堂內陳後不但要杖斃竹心,更是要讓侍衛對她出手,蕭瑾萱從那次昏迷醒來後,就已經在心裡徹底和對方生分疏遠了。
而之前兩人彼此因為都故意迴避的原因,所以到也相安無事到了現在。
可眼瞧著陳太后動用私刑有錯在先,這會卻又因為薛宜的諷刺,將一切的惱怒都拋向了她。
如今也算是對陳後仁至義盡,並且已經到了忍無可忍地步的蕭瑾萱,這次在不做任何的迴避,漠然的神情不變,嘴裡則犀利的反問道:
“太后娘娘口口聲聲說自己為大周的皇太后,那就請您即刻回宮,去做六宮德行表率,而絕非是在這裡對一個將死之人施以酷刑。而且廢太后的事情,陛下已經交給本妃全權負責。那要如何處決她,就不勞太后費心,瑾萱自會處理妥當。天牢重地就算您身為太后也不該隨意踏足,此事若傳揚到前朝,恐怕太后真要落個有失禮法氣度的名聲了。”
這陳太后沉浮後宮多年,能走到今天她並沒有出眾的頭腦和謀略,憑藉著都是忍耐和不爭。
因此就憑薛宜和蕭瑾萱的口舌之犀利,一個人她都尚且應付不得。
如今這本是勁敵的兩人一連手,陳後除了被逼問的啞口無言,臉色漲紅一片外,竟是連一句像樣的回擊都無法做到。
而眼瞧著陳後頗為尷尬的站在天牢內,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樣子。
若是換做以前,蕭瑾萱必然會給對方一個臺階,叫彼此都不至於鬧得太僵。
可本就不是泥菩薩那種處處忍讓性格的蕭瑾萱,她心裡對陳後的厭惡如今也是越來越重,所以就算對方是周顯御的養母,可這個面子她也在不打算給了。
因此就見得蕭瑾萱直接將陳後晾在了一邊,甚至在不看向對方一眼,直接開始處理起對薛宜處決的事情。
先是命黎刀將事先備好的毒酒,白綾還有匕首遞到了薛宜的面前。
接著蕭瑾萱又命人打來了清水,並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套暗紅色太后朝服也擺到了薛宜的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