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瑾萱更是按丁一針的囑咐,去除繁瑣的外衣,換上一件透氣性頗好的淡紫色雲紗裙,然後就邁步緩緩進入了注滿溫水的浴桶之內。
眼瞧著丁老頭這會開始不住的將一樣樣各色藥水,或者是煮過藥材的濃厚湯汁,盡數開始往浴桶內倒進來後。
並沒有立刻感覺到什麼劇烈疼痛的蕭瑾萱,望著這會陪在一側,明顯比她還要更加緊張的周顯御幾眼,接著就溫婉一笑的說道:
“顯御你且先出去吧,師傅在這裡我定然不會有事的。如今薛玉雁那一胎還沒生下來,前朝要接機推舉立對方為後的呼聲也越來越強烈。明日你還需上朝,一堆的正事也還等著你處理呢。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所以別擔心了,你在這裡我反倒更加的緊張。”
蕭瑾萱的性子自打重生以來,便早就獨立慣了,無論何事她向來不願叫旁人過多的為她費心勞神。
而且她更加清楚的是,周顯御如今獨掌軍機處,每日要處理的事情不但繁瑣而且都極為的重要,身上的擔子不可謂不重。
因此就如同周顯御時刻將蕭瑾萱都放在心裡一樣,在蕭瑾萱的眼裡,何嘗不也是心疼著對方。
所以她不想叫周顯御還要分心擔憂著他,而且蕭瑾萱這會也是有意要將對方趕走。
畢竟要是一會她耐不住疼,難以忍受的叫喊出聲。
蕭瑾萱清楚的知道,若是她痛苦難忍的模樣叫周顯御瞧見的話,恐怕對方內心的痛必然絲毫不少於她身體上承受的痛苦。
所以她就想趁著這會還沒覺得不適時,神情自若的趕緊把周顯御勸走,然後所有的痛苦和不易,她獨自一人默默承受就好。
而周顯御雖然不願離開,可怎奈蕭瑾萱卻一味的堅持。
為了能叫對方順利的安心藥浴,所以到了最後周顯御在不放心的囑咐了數語後,還是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幾乎是周顯御才一離開,適才只在寢殿一邊煎著各種藥汁,然後往浴桶裡倒的丁老頭,這會馬上就湊到了蕭瑾萱的近前,接著心有餘悸的小聲說道:
“徒弟啊你將顯御那小子勸走,這主意實在是太明智了。你都不知道有他在這,為師好些藥都不敢按方子當著他的面給你用。我真怕那些東西他瞧見了,我這把老骨頭就要被周顯御那小子給活活拆了不可。”
眼見得丁老頭七旬好幾的人,如今卻一副明顯頗為打怵周顯御的模樣,當即蕭瑾萱看得都搖頭苦笑不止,更是無奈說道:
“師傅,顯御他的確有的時候性子衝動了些,說話更是甚少遮遮掩掩。但是他心裡還是有分寸的,依我對他的瞭解,既然顯御肯叫您一聲師叔,那無論他面上在如何同您沒大沒小,但在他心裡定然還是尊敬您的。”
一聽得這話,當即就見得丁老頭的臉上就露出笑容來了,並且頗為認同的點頭說道:
“徒弟這話到不是特意維護顯御,這個師侄拋開舉止隨性以外,人品那指定是沒話說的,否則為師也不會放心你和這小子在一起了。瑾萱丫頭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今個我們商討如何救治你的時候,顯御為了你甚至不惜遠赴北戎,去地火岩漿之中給你採回業火蓮花。這種靈材專克一切劇毒,而且有驅邪鎮煞的功效,但一般想採摘這種草藥那也是九死一生極度危險的。可是老夫看得出來,要是我說這業火蓮花對你有用,這小子絕對二話不說就會冒死把藥採回來的。可見徒弟你的確尋得了一個能託付終身的人,你們這倆孩子能走到今天也委實太不容易了。”
周顯御究竟待她如何,其實蕭瑾萱在兩人過往所經歷的一次次生死考驗裡,早就心裡清楚他們彼此都將對方的生命視若珍寶,甚至看的比自身還要重要。
因為若是今日換成重傷等待靈藥的人是周顯御,那蕭瑾萱無論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同樣會為對方將需要的草藥一一採摘回來不可。
而就在丁一針有意陪著蕭瑾萱繼續閒談,以此緩解這個徒弟緊張不適感的同時。
就見得丁老頭在將熬製的藥湯都倒進了浴桶中後,當即就從隨身揹著的破布口袋裡,取出了黑紅綠三顆不同顏色猶如蠶豆般大小的藥丸,並且隨後就將丹藥投進了墨綠色的藥浴水中。
等到這三枚入水既化的丹藥被投進浴桶後,就見得滿桶墨綠色的藥浴之水,當即就變得蔚藍一片。
而適才還平靜自若和丁老頭閒談著的蕭瑾萱,當即就見她的臉色瞬間就是一白,眉頭更是深深緊鎖了起來。
而從蕭瑾萱如今的神情來看,她明顯這會正承受著某種極大的痛苦,並且叫她非常的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