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薛後放在如意裡的蠱蟲,竟然是這種功效古怪的相思蠱,當即蕭瑾萱就不死心的又問道:
“按理說薛後欲處我而後快,若是給我下個致人性命的蠱,還更有可能,可這相思蠱按孟公子的意思,本身它並不具備任何攻擊力,反倒是苗疆人用來定情的蠱物,那這豈不是就有些說不通了。”
對於相思蠱的記載,孟冕也是多年前看過的了,因此就見他又想了許久,這才猛然雙眼閃過怒色,接著聲音急迫的說道:
“我想起來了,這相思蠱之所以被苗疆人,用來定生死情,那是因為這蠱平日裡確實對宿主沒有傷害,可若是服下相思蠱的男女,其中一人先行死去,那等到他體內的蠱蟲也隨之死掉的時候,與它一對的另外那隻蠱蟲,就會即刻自行死去,而當蠱蟲死去的那一刻,它的體內會排出致命的毒素,使宿主毒發身亡,如此服用了相思蠱的男女,幾乎會是同時死去,非是情比金堅的相愛之人,輕易是不會用這種蠱的。”
眼見蕭瑾萱在認真的聽著,孟冕將自己回憶起來,有關相思蠱的記載,統統說了一遍後,就即刻擔憂不已的說道:
“還好四小姐發現的及時,若是你一旦中蠱,薛後在命一名男子用了雌蠱,到時若是薛後殺了那男子,四小姐也會即刻斃命,虧她還是六宮之主,我大周的國母,如此陰毒的法子竟然也用得出來,當真是叫人不恥。”
可是蕭瑾萱聞聽這話,當即就不認同的搖了搖頭,然後語氣肯定的說道:
“不對,我與御王墜崖一事,如今在朝野間,睿王已經針鋒相對於周顯泰,若是這個時候我有個意外,那薛後母子就會成為最大的懷疑目標,而且畢竟我是蕭家的人,他們暗害一次已經失手,絕不可能這麼快再次下手,要是對方真的已經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那我的這條性命也早就交代了,根本活不到現在。”
聞聽這話,孟冕覺得蕭瑾萱說的也頗為有理,畢竟他來京師時日太短,更難以接觸到朝堂黨政間。
所以蕭瑾萱與薛後母子之間,到底相鬥到何種地步,對方下手的限度又會是多少,這些孟冕一概全然不知,所以他如今,甚至幫對方分析下局勢也做不到。
因此這會眼見蕭瑾萱陷入沉思,孟冕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的不出聲音,儘量不去打擾到對方。
而且這會他在心裡也已然做出了決定,那就是留下參加科舉,無論是從大義著想,還是為了相幫蕭瑾萱一把,以報昔日的恩情。
這金科狀元,他必然會全力一爭,和那個親王府的幕僚季凌風,在科考上一較高下不可。
可是孟冕不出聲音,生怕打擾了蕭瑾萱沉思,可是偏巧他不說話,文昕這會卻從客廳外走進來了,一到近前就忙說道:
“小姐,瑾玟大小姐過來了,說是親手做了幾樣點心,知道您從宮裡回來了,特意拿來給您嚐嚐。”
有外人在場時,文昕一般都稱呼蕭瑾萱為小姐,雖然他確實在心裡,一直把對方當小堂妹般照顧。
可規矩就是規矩,在外人眼裡他就是蕭瑾萱的下人,文昕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口無遮攔,叫旁人說他們連翹院沒有尊卑,到時蕭瑾萱面上無光,那可就是他的罪過了。
而聽說蕭瑾玟來了,當即蕭瑾萱第一反應,就是立刻從思索裡回過神來,並馬上就把紫檀木匣子給合上了,然後才叫文昕將人即刻迎過來。
望著蕭瑾萱在帥府內,自己的院子裡,也如此這般的謹慎小心,孟冕哪裡還看不出來,對方這是在自己家裡,都半點信不得旁人,步步為營,謹小慎微。
孟冕確實有心相幫蕭瑾萱一二,可這裡是帥府,他就算知道對方不易,但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儘可能一爭狀元之位,其他的卻是半點相幫不上了。
而眼見蕭瑾萱要接待自家的姐妹,孟冕覺得自己一個男子,在呆下去恐有不便,當即就起身告辭,然後便要向外走去。
可是就在這時,蕭瑾玟已經在丫鬟紫鶯的陪同下,走進了客廳,而眼見孟冕這麼個府外男子在這,當即她就是一愣,轉而馬上歉然的說道:
“妹妹我不知道你這裡有貴客來訪,姐姐定是叨擾了吧,你們先聊,我就先回文蘭院了,點心我就放在你這了,等稍晚些我在過來看你。”
早從外祖父家,返回帥府後,蕭瑾玟就看出來,這位庶出堂妹,和一般的世家千金可太不一樣了,而對方接觸的人和事,也與她們這些閨閣女子很不相同。
因此眼見蕭瑾萱在會客,而面前這位陌生的男子,雖然蕭瑾玟看著面生,心知對方應該不是世家公子。
可是孟冕有揚州才子之稱,加上儒雅清俊,氣度自然不凡,所以蕭瑾玟知道,對方定然也是有身份的,而且很可能正在同蕭瑾萱,商討事情也未嘗可知,因此她哪裡還能在呆下去,否則豈不是太不知分寸了。
因此,蕭瑾玟話一說完,對著孟冕也福了一禮,接著轉身便要退出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