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錦帕掩嘴輕笑了幾聲,蕭瑾萱神情忽然一冷,眼底閃過恨意的說道:
“怎麼會不稟告給陛下,甚至我們才一回來,御王殿下就直接進宮回稟此事了,可是你也瞧見了,周顯泰如今不仍舊是好好的,皇上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照樣治不了他的罪,因為孟公子似乎忘了,這位皇子的背後,可還有兩座大山給他做支柱呢,為了穩住局勢,這件事到了最後,竟然只處決了一個衛隊長齊北,便算一筆打過了。”
情不自禁將雙手緊握成了拳頭,孟冕深吸一口氣,接著便語氣沉重的說道:
“四小姐所說的兩座大山,想必指的是當今的皇后娘娘,還有薛老丞相吧,的確如此啊,有這兩位在,泰親王和太子相爭都無所顧忌,區區黑鐵一事換了別人是萬死的大罪,但想奈何住他確實是難如登天。”
孟冕是不喜朝堂黨政,但這並不影響他對當今局勢的分析,而眼見對方看的這般透徹,蕭瑾萱神情帶上幾分嚴肅的說道:
“大周文臣盡出相府,這話可一點不算誇大,如今這朝堂薛家一門獨大,孟公子你試想一下,若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在被季凌風奪取,那在這朝廷上,可還有人能牽制得了薛家。恐怕就算太子一脈,有睿王等人相護,但隨著薛家的朝堂話語權,越來越壯大的時候,你覺得太子的儲君之位還能保下多久,而咱們的陛下,如今在做聖裁時,已然需要顧慮薛家的意見,這個情況若是在任由它發展下去,恐怕這皇帝二字都要名存實亡了吧。”
讀書之人,或多或少,還是都存著忠君之心的,畢竟史書典籍,聖人之言就是如此倡導勸誡的,孟冕常年久居揚州,對於朝堂局勢,哪裡有蕭瑾萱知道的詳盡。
而如今耳聞這大周的朝堂,都快變成薛家的天下了,當即孟冕可有些坐不住了,而之前他堅決不願相幫蕭瑾萱的想法,也被徹底動搖了。
因為就像蕭瑾萱說的一樣,對方雖然與季凌風有仇,所以才見不得他成為狀元。
可是從大義的角度去想,阻止對方成為狀元,就可不使相府一脈勢力壯大。
而為了這個原因,孟冕覺得自己相爭一回,確實是極有必要的,雖然他不在朝堂,可大周的天下不代表他就真的漠不關心。
尤其是蕭瑾萱那句,皇帝二字都要名存實亡的話,更是給孟冕刺激不小,想到自己飽讀聖賢之書,就該忠君報國,那他盡力去奪這狀元之位,說到底也算是為朝堂出一份力了。
知道自己快說動孟冕了,當即蕭瑾萱就將捧進來,就放到茶桌上的紫檀木匣子遞到了對方面前,然後帶著自嘲之色的說道:
“大義小理如今我都講給孟公子,而你想必還不知道吧,就在我今日進宮後,還仍舊在被薛後母子算計,所以季凌風若是得勢,我蕭瑾萱必然寢食難安,孟公子也別覺得我誇大其詞,這裡有一物我給你看過,你就知道這群人是怎麼盼著我不得好死了。”
話一說完,蕭瑾萱直接就解開錦布,然後開啟了木匣子,並將浸在銀色液體裡的蠱蟲,直接遞到了孟冕的面前。
而幾乎是一看清匣子裡的東西后,孟冕的臉色就是一變,接著便脫口而出的驚呼道:
“這是相思蠱,瑾萱小姐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你說薛後母子不肯放過你,難道這蠱蟲是她們要拿來對付你的不成。”
原本只是想叫孟冕一瞧這蠱,好叫對方相信,非是她存心算計,偏要與薛後母子相鬥,實在是對方手段毒辣,彼此早就成為生死仇敵。
蕭瑾萱只是想借此勸動孟冕,叫對方留下科舉,可她卻不曾想,這位孟大公子不愧是廣博之士,竟然把這蠱蟲給認了出來,這下可解決了她的一大困擾。
這真是有點,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感覺了,當即蕭瑾萱就欣喜的忙問道:
“孟公子你難道識得這蠱不成,你說的一點沒錯,這匣子裡的玉如意是薛後賜給我的,若非巧合之下這玉被摔碎了,我根本無法察覺,裡面被人動了手腳,既然你認得這蠱,可否告知我它是作何用途的。”
若說原本蕭瑾萱說,自己墜崖是被周顯泰等人迫害的,孟冕心裡並未全信,畢竟顧清歌為情害人的說法,實在是太過盛傳了,所以他只當對方是為了勸動他,才將墜崖的事情推到了親王府上。
可如今看來,蕭瑾萱似乎並未說謊,連下蠱的事情薛後都幹得出來,那推對方墜崖,想來也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心裡顧慮一打消,孟冕不禁就開始同情起蕭瑾萱來了,而且對方還有恩於他,當即他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講解道:
“相思蠱的記載,我在一本苗疆典籍裡看見過,這種蠱分為雌雄兩隻,眼下這個紅色的是雄蠱,而和它是一對的雌蠱,則是雪白色的。這種蠱本身沒有任何攻擊力,反倒是苗疆男女定生死情時,才會給自己下的一種蠱,從此同生共死,永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