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油燈光暈下,蕭瑾萱那被映出的溫婉面容,錢銘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逼向他的全身,讓他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好幾個寒顫。
錢銘如今後悔的要死,為何季凌楓的話,他就從沒放在心上過,否則若是早些提防著蕭瑾萱,華陽也不會死,而他自己也就不會陷入現在這個絕境了。
眼見蕭瑾萱,那神情間確實不似作假,在小命即將不保的情況下,錢銘忙慌張的看向了周顯睿,
“睿王殿下您不就是想知道,那些證人的下落嘛,只要您能保證我的性命,等回到京師後,我定然將您想要的人,全部雙手奉上,您覺得我這提議可好。”
周顯睿聞聽這話,眼現嘲諷的看了錢銘一眼,並沉聲說道:
“懷安候,你當本王是三歲孩童不成,你如今這番言辭,不過是緩兵之計,等到明日二皇兄這位援軍一到,你怕是就不會兌現承諾了吧。”
自己那點小心思,一下就被識破了,錢銘眼中閃過猶豫之色,就在他為了保命,準備將證人和盤托出時,蕭瑾萱卻忽然先一步開口了。
“侯爺,機會已經給過您了,在我與睿王殿下沒出現前,你若早些說了,這條性命還能保住。可如今,我和殿下既然站在你的面前,那便是不準備和你周旋下去了,所以你還是省些力氣,安心赴死吧。”
說完這話,蕭瑾萱不待周顯睿吩咐,也在不給錢銘說話的機會,直接對著文昕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刻拿起早就準備多時的麻繩,面無表情的走向了懷安候。
錢銘望著,一步步走向他的文昕,只覺得這個秀氣的少年,滿臉的陰寒,猶如索命陰司一般。不知怎的,和文昕的眼睛對視到一起,懷安候甚至連呼救的氣力都沒有了。
錢銘眼睜睜看著文昕將麻繩,在他的脖子上纏了一圈又一圈,並逐漸拉緊,迫使他越來越無法呼吸。
肺部的空氣越來越少,懷安候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可是他的手腳,都被綁在凳子,就是想掙扎一下也做不到。
就在錢銘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他吃力的向蕭瑾萱那望去,而對方那由始至終,就沒變過一下的淡淡淺笑,也成為了他在這個世上,看見的最後一眼光景。
隨著文昕緊握麻繩的雙手,越拉越緊,錢銘也最終停止了呼吸,被活活勒死在了這間破禪房內內。
見一切塵埃落定了,周顯睿這才出言吩咐道:“赤影你和文昕留下,把現場佈置成懷安候自殺的假象,可疑的東西務必收拾乾淨,別露出馬腳來。”
將一切都吩咐好,周顯睿這才同蕭瑾萱離開了禪房,再次走在寂靜的寺院長廊上,兩個人還是都沒說話。
而蕭瑾萱此刻,明顯就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經過一棵矮樹時,頭被枝葉刮到了,都沒能察覺出來。
但一旁的周顯睿,卻一直留意著蕭瑾萱,因此眼見她這副失神的模樣,當即嘆了口氣,伸手將對方給攔下了。
被這一擋,蕭瑾萱才算回過神來,詫異的望向身邊的周顯睿,但她還沒來得及詢問,對方為何要攔住她時,就見周顯睿的右手,已經向著她的臉頰伸了過來。
出於本能反應,蕭瑾萱想都沒想,抬臂就把周顯睿伸來的手給推開了,然後她神情不悅的望向這位睿王殿下,顯然是因為對方這突然出現的輕浮舉止,而心裡惱火了。
望著自己被推開的手,周顯睿啞然一笑,然後指了指蕭瑾萱的左臉鬢髮處,聲音低柔的說道:
“四小姐別誤會,本王絕無輕浮之意,只是見你發上掛了兩片樹葉,想幫你取下罷了,若叫四小姐誤會了,到是本王唐突了。”
畢竟這一天內,親眼看著兩個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蕭瑾萱雖然面上神情自若,可內心還是不太舒服的。
所以剛剛走神的才那麼厲害,如今聽周顯睿這麼一解釋,她忙向耳邊摸去,果然取下了幾片樹葉,當即臉上一紅,有些尷尬的看了對方一眼。
“睿王殿下您別這麼說,都是我不好,一驚一乍沒有半點穩重,到叫您看笑話了。
可聞聽這話,周顯睿卻嘆口氣,然後略微自責的看了蕭瑾萱一眼。
“四小姐神情恍惚,想來定是為了懷安候一事,最近思慮過重才造成的,說起來你會手染鮮血,也是為了要幫本王。本來朝堂上的事,我是不該勞煩四小姐的,只是這次確實是迫在眉睫,以後本王定會注意,不叫四小姐的手上,在平添更多的血腥之氣。”
可誰知,蕭瑾萱聽完這話,卻仰頭看了眼天空中孤冷的明月,嘴角邊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殿下別這麼說,這次就算你不拜託我,瑾萱也是要找機會除掉華陽的,何況幫您就是幫我自己,您與太子一黨根基穩固,對我來說也是件好事。而且我蕭瑾萱,也許註定了這輩子,就是要一雙素手染盡鮮血的。殺與不殺,也是我自己做的決定,一切都與殿下沒有任何關係。”
來到京師以後,蕭瑾萱確實變了,在揚州時,寧氏母女多番迫害,她仍舊會留有餘地,輕易不會取人性命。
但在京師就不一樣了,若不將別人置於死地,下一個死的就會變成她自己,如今她大仇還沒得報,季凌楓與蕭瑾瑜,她也沒弄到這兩人,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因此在這之前,任何想要她性命的人,蕭瑾萱都會毫不猶豫的一一除掉,絕不手軟留情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