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避無可避了,季凌楓心知,這周顯睿絕對是來者不善,驅馬上前便將懷安候護在了身後,然後他才見禮一笑的說道:
“殿下說笑了,只是剛剛離得太遠,眼見一隊人馬衝出來,季某還以為遇上綠林匪徒了呢,這才顧不得細看,轉身驅馬就走。畢竟誰又能想到,如此荒僻之地,王爺會帶著人出現呢,如今禮也見過了,還請殿下讓開條路,讓我與侯爺能夠離開。”
說話間,季凌楓臉上帶笑,可手卻已經握在了佩劍上,周遭的氛圍也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但周顯睿,似乎並未察覺到這劍拔**張的氣氛似的,反倒驅馬繞過季凌楓,神情肅穆的來到錢銘的身邊。
“侯爺最近可是這京師內,最繁忙不過的人了,但本王有句話要提醒您,雖說能者多勞,但這為誰而勞,懷安候可一定要分清楚,否則最後不但要白忙一場,恐怕還會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不妙了。”
和周顯睿那冷漠的眸子對上,錢銘心裡就是一顫,這位睿王別看在民間被稱為賢王,也極受百姓的愛戴。
但在朝廷上,他那剛正不阿,鐵血手腕的作風,卻叫文武百官無不膽寒,如今被這位睿王,話有所指的當面警告,哪怕錢銘自身也是為侯爺,但還是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眼見錢銘明顯一副無力招架的模樣,季凌楓心裡不禁暗暗著急,就怕這性格屬牆頭草的懷安候,頂不住壓力直接妥協,供出證人的下落,那他可如何與泰親王交代。
因此季凌楓趕緊上前,將周顯睿望向錢銘的視線,給徹底攔開,不讓對方在有施壓的機會。
聲音也帶上幾分冷意的說道:“殿下,如今招呼也打過了,我與侯爺應該可以走了吧,您現在帶著人將我們圍在這裡,知道的咱們是彼此寒暄,不知情的還以為您攜帶私兵,公然圍堵將相侯爵之人,這要傳出去,估計聖上也會過問今天的事情吧。”
可這回還沒等周顯睿說話,忽然就見觀音院往這邊來的方向,又有約莫五六個人,騎著馬已經奔到了近前。
而為首之人,季凌楓也認得,正是蕭瑾萱身邊的文昕,而跟在對方身後的十幾人,從服侍來看都是八公主的近衛。
文昕到了跟前,翻身下馬給周顯睿請了個安,然後這才回頭冷笑一聲,看向了懷安候。
“季公子,這清白無辜之人確實不該被圍堵,可若是犯了殺人命案的,那就要另當別論了,今日還好是睿王殿下恰巧將兩位攔下,否則這殺害華陽公主的真兇,豈不是就要逃之夭夭了。”
文昕這話,真是一語激起千層浪,尤其是懷安候,險些沒被震驚的從馬背上掉下去。
剛剛季凌楓才和他說起,那蕭瑾萱或許要對華陽不利,可這連一柱香的功夫都沒到呢,對方這番話竟然就應驗了,而且那文昕話的意思,這兇手指的貌似還就是他,懷安候覺得自己的血液,這會都快要凝固了。
因此就見他一瞪眼,指著文昕厲聲喊道:
“哪裡來的狗奴才,胡言亂語些什麼,一個時辰前我還去看過公主,夫人她還好好的,怎麼這一會的功夫,就死於非命了。何況本候如今已經離開了觀音院,就算公主有任何的閃失,那也與本候無關。”
見懷安候說完這話,竟焦急的直接就想策馬離開,文昕豈會叫他如意,當即就把對方的韁繩一下給抓住了。
“侯爺若非心虛,為何要悄無聲息的離開,適才八公主去探望華陽公主,結果就發現公主殿下慘死在自己的房間內。經太醫診斷,公主死亡的時間絕沒超過一個時辰,而在公主生前,很多人都作證,她最後所見之人就是懷安候你,因此八公主命我,帶著侍衛將侯爺務必請回院去,畢竟您如今的嫌疑最大,沒弄清楚真相前,公主有令不許任何人離開觀音院半步。”
見文昕說的言辭鑿鑿,懷安候就算剛剛還以為有詐,這會也不得不相信了,而他的那位公主夫人,怕是真是已經香消玉殞了,並且他現在還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殺害公主的頭號疑犯。
一旁的季凌楓,這會臉色也非常難看,因為直到這時,他才終於想明白,為何蕭瑾萱會這般容易放他們離開觀音院了。
對方哪裡是因為無權無勢,因此才沒辦法阻攔,分明就是等著他們自行離開,然後將畏罪潛逃的罪名,扣到懷安候的頭上。
這時,季凌楓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又不是第一次和這個女人較量,他怎麼到頭來,還是小瞧了對方的膽量和野心。
直到現在,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季凌楓算是都弄清楚了,原本他確實已經猜到,蕭瑾萱不會放過華陽,並會利用對方牽制住懷安候。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由始至終那位蕭四小姐的真正目標,根本就不是華陽,或者說華陽的死,不過是對方隨手解決的一個小獵物,這蕭瑾萱真正要對付的,其實是懷安候錢銘!
可笑他之前,還真的一直以為,對方只是想拖住錢銘的腳步,而如今他才知道,蕭瑾萱真正想要的,根本就是懷安候錢銘的這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