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把書包叼到她面前,被大揹簍壓彎腰的她笑得陽光明媚。
還有一次,天涼了,她穿的少,發燒了。他送她回家,走山路時天已經黑了。
他揹她,她不肯,罵了他一路,脾氣又臭又倔。
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他沒有抽她。
瘦瘦小小的個頭,力氣大的很,蠻力。
用他的紅墨水塗指甲,在他手腕上畫電子錶,
用紅圓珠筆塗嘴巴當口紅還問他好不好看,愛臭美的野丫頭。
“嘭……”敲門的聲音很大。
“哪個?大早上死了人嗎,敲這麼大聲?”李碧英粗著喉嚨從灶房走出,去開大門。
門口站著幾個不認識的年輕男子,看打扮,像街上的二流子。
“你們找哪個?你們是哪個?”
餘牧舟戴了一副黑框眼鏡,襯衫釦子斜扣著,衣袖擼在肘窩處。
“我們找夏平安收賬,她欠了老子一百八十二塊錢。把她喊出來。”
“你大清早訛哪個?平安怎麼可能借高利貸?”李碧英說完腦補想到什麼,難道是得罪了這個二流子?
她就說嘛,女娃娃,讀那麼多書有啥子用?
在縣城不好好讀書,不學好,敗壞門風,追債的都追到家裡來了,給家裡惹禍。
自家男人一早就去鎮上做木工活了,咋辦?
對,去喊人。
李碧英抄了千擔(挑柴用的,比扁擔長)就要趕幾人出院子。
幾人已經進了院子,把院門關上。
餘牧舟粗聲粗氣大聲的喊:“夏平安……夏平安……,你給老子滾出來,聽到沒的。”
夏小安打著赤腳站在堂屋門口指著一間籬笆屋:“姐姐在屋子裡躺了好幾天了。”
“三娃,你莫亂開腔。”李碧英吼,拿著千擔擋在籬笆門面前:“要錢沒得,要命有一條。
你們有種來拿。幾個青鉤子娃娃要上天,老子怕你們。”
如果不是聽說過李碧英的名聲,餘牧舟會認為這是個護犢子的好媽媽。
幾個小年輕拉開李碧英,拿了毛巾堵她嘴。
餘牧舟則踢開籬笆門,屋裡的渾濁味道讓他捂著鼻子進屋,酸臭味濃得很。
不用找,一眼就看見躺在用稻草鋪著的竹子編的涼蓆上,青黑著一張臉,沒有任何光澤,狂瘦脫相的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