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臉上的笑漸漸收攏,又恢復了以往的常態。
他拿著書,視線低垂,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穆千歌的話,就像是一陣微風,吹起了他心中的一池水皺。
京城啊……
在緊張而詭異的氛圍中,終於到了。
馬車直接停在了村口,阿錦命護衛在此候著,親自拎了東西,跟穆千歌一同步行進去。
瞧著他手裡沉甸甸的幾個盒子,穆千歌不禁納悶,轉念一想,八成是在馬車上對那隨從說的,便是這個。
其實以他今日的身份,只要肯紆尊降貴上了李嬸家門,便足以叫人誠惶誠恐,蓬蓽生輝了。可還體貼的準備了這些,還真是應了他先前說的,禮數週了。
饒是穿著鴉青這樣不顯的顏色,也遮不住那一身的貴氣,穆千歌有些發愁,這一會兒若是進了莊子,可怎麼辦啊。
可人就是怕啥來啥,這不,前面立馬有人叫住她了。
“哎呀!”
一個粗皮糙臉的婦人穿著閃緞褂子快步過來:“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穆賤人回來了啊。”
莊子上能這麼叫她的人,除了張嬸子還能有誰?
走的近一些了,這一身顏色差點沒把穆千歌給晃瞎了眼。
上面是一身水紅的閃緞褂子,下面一條翠青的閃緞裙子,襯的臉上枯皮更是不堪入目。
她嗤笑:“老話說的好:紅配綠,賽狗屁。老遠就瞧見這一身閃瞎眼的衣裳,我還當是哪個呢,原來是你啊。”
“你!”
張嬸子氣的瞪大了眼睛,冷哼一聲:“我看,你這是眼饞我這一身吧,告訴你,這衣裳可是隻有宅院裡的人才有資格穿的。你這個燒火的老婆子,知道個屁!“
“是,也不知道這回又是誰家遭殃了,我穆千歌再怎麼的,也不會用不義之財,因為啊,怕扎的慌。”
“你紅口白牙,在這兒噴什麼糞呢。”
張嬸子惱羞成怒,剛揚手要揮過去,便被人死死握住。
她一看見穆千歌,便跟斗雞似的無比興奮,只想要從她身上扳回一局。這猛地被人攥住才發現,她身側竟然還站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一身錦袍,通體貴氣銳不可擋。此時面沉如水,一手攥著自己的胳膊,目光寒涼的盯著她。
被他那雙眼睛盯著,張
嬸子沒來由的心慌,方才的得意瞬間煙消雲散,磕磕巴巴道:“你,你想要幹什麼。”
穆賤人三個字,深深的紮在他的心口。
“她不是賤人。”
張嬸子見男人半晌就說出這句話,頓時也不怕了,嗤之以鼻:“她不是賤人,難不成我是?莊子上誰不知道,她就賤人。”
忽然福至心靈,曖昧一笑:“怎麼,你看上這賤人?我可告訴你,別看她表面上一本正經的,私下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爛貨呢。獨自一個人千里迢迢來這兒落腳,肯定有什麼髒事在原地過不下去。到底是因為些什麼事家人讓她離開的,說不準是敗壞名聲的事了。”
說罷,肆意的笑起來,可笑聲還沒多會兒,就哎喲哎喲殺豬般的叫了起來。
不經意對上那雙眼睛,瞬間嚇的腿軟,檔裡一熱,一股子腥臊氣瞬間瀰漫開來。
“我就是她的家人,日後會被是她的丈夫。”阿錦滿眼殺氣,彷彿要將眼前婦人撕成碎片一般,手上也隨之不斷施壓,力量之大,彷彿要握碎一般:“往後若是叫我聽到你再對她不敬,我便割了你的舌頭,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