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並沒提到代孕這個詞,應該是罵田華嬸當年非要給人生孩子。
姨夫特別關注他們家,所以偷聽到了這段話,但是經過姨夫的腦子後,事情儼然變成田華嬸不僅做過小姐讓叔戴綠帽還在外面偷偷給人生過孩子!
田華嬸被他指著鼻子罵的時候,再也沒抗住壓力,把我留在她那裡的錢全部拿出來交給了外婆。她當年代孕也是為了籌錢給她兒子看病,叔也是迫不得已點的頭,現在所有的指責都壓在田華嬸身上,她承受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個世界,對女性的惡意往往比男性來得多。
“希希,你別怪嬸,嬸也是為了這個家。”她哭得稀里嘩啦,聽得我特難受。
“姨夫知道我代孕的事情嗎?”我不怕他們罵我,大不了以後我不在村裡生活,但是外婆辛苦了一輩子,我不能再讓她為我受苦。
田華嬸哭得說不出話來,我隱約聽到她那頭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是叔在抱怨。我也替她難受,要不是我把錢放在了她那裡,姨夫也不會盯著他們一家子鬧。
“嬸,對不起,我替姨夫跟您道歉,叔能接電話嗎?我幫您勸勸他吧?”心裡特別酸,我特別不願意牽累對我好的人,可現如今卻誰都保護不了。
田華嬸一連“噯”了好幾聲,真的急匆匆地跑去找叔了,中途還哭著跟我道謝:“希希你真懂事,嬸子對不起你,這段時間都沒人幫我說話,我心裡可真苦。”
“嬸,別哭了,我都懂的。”我也經歷過,怎麼能不懂?
但是我很幸運,我有莊巖,如果沒有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來。就算熬過來了,性子可能也會變得更加孤僻吧?
電話那頭傳來兩句爭吵和一陣雜音,叔不太願意接電話,最後我聽到田華嬸哭得特大聲:“求你了,你聽希希說兩句。”
我聽得眼淚差點滾出來,突然感覺有東西纏住了我的脖子似的,呼吸特別困難。
叔接了電話後也是張口就罵姨夫不是東西,我聽著應著,等他的氣消了些才開始勸他。叔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們夫妻都很善良,畢竟我從小到大得到過他們夫妻倆不少照顧。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勸的,說著說著就感同身受把自己當初的艱澀感受說了出來,只不過主角換成了田華嬸。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能叔本身就知道自己不該怨懟田華嬸,但被人罵戴了綠帽子沒臺階下,所以才會氣得跟她吵架。我們那裡很多人骨子裡還帶著老封建思想,我承認我也有,但我已經在慢慢接受這個新世界了。
叔說到底也很大男子主義,他覺得田華嬸給他丟了臉,所以該罵,不過他不會像姨夫那樣動手。
“希希啊,讓你看笑話了。老媽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學還真是沒供錯,瞧你多懂事。你放在你嬸子這裡的錢給了你外婆,估計又被你姨夫拿走了。我想過了,我準備把家裡的田承包出去,只留一畝地種口糧就行。老媽現在的身體也幹不了多少農活,你說呢,要不要幫忙把你家的也承包出去?要是同意就回來一趟,不然你姨夫那混球又要搶錢……”
叔說他一個星期內就會把田承包給別人種,我最好這幾天就抽空回去。
結束通話電話後,我感覺魂都丟了。
當初姨夫去學校找我的時候我就不應該不理他的,不然事情可能不會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我就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改掉那身臭毛病,能賺錢還債已經算是有了進步。
可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原諒他,如果沒有碰到莊巖,我跟外婆的一生都會被他毀掉。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美夢,夢到自己莊巖娶我了。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帥得一塌糊塗;而我,就跟電視裡一樣穿著聖潔的白婚紗,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樂樂咯咯笑著拎著小花籃一路撒花瓣,外婆則坐在旁邊欣慰地看著我們笑。
莊巖朝我伸出手來,我快牽住時,莊巖的爸爸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他變得特別高,我仰頭看著他,只看到一副凶神惡煞的臉在衝我吼:“滾出去!”
我嚇得直哆嗦,下一秒,樂樂被他抱走了,莊巖也不見了。
我是哭著醒過來的,一摸枕頭,居然已經溼了一小片。
後半夜我一直沒能睡著,我真希望莊巖就在身邊,隨便哄我兩句我就能安心。我穿著他的襯衫去陽臺看星星,緊緊抱著雙臂抓住襯衫袖子,安慰著自己他也在想我。
我知道他不容易,所以強忍著沒有聯絡他。其實我也有點害怕聯絡他,我特別擔心會聽到不好的訊息。
我對著星星默默地祈禱,我希望樂樂不要出事,如果是因為我現在過得太幸福而遭到了報應,那我希望所有的報應都發生在我身上。
第二天我就跟肖老闆請了假,包媛媛聽說我家裡出了點事,本來想陪我一起回去的,但老闆不同意,畢竟公司人手不夠。包媛媛無奈之下就趁我離開前打了電話給江陽,讓他幫忙陪我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