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街道上我所見的行人,寥寥無幾。
當時緊著林淼死活,我也沒細看,只知道那些人都與這守墓人一樣身形欣長,遠比正常的人類要高上很多,而且都穿著這種束腰的袍子,留有髮鬢,顯然不可能是外面過來這裡觀光旅遊的。
“行屍?”聞言,那守墓的卻是微微挑眉,探尋的看向了我。
“你雖然身帶屍氣,卻不似那屍魔毒性強烈,又比普通殭屍強,無妖氣附體,卻有本事將那屍魔的屍毒封於左臂,顯然,你不是一般的殭屍。”我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抬手指了指腦子,自嘲的笑了聲,“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具如此理智的屍體。”
守墓人微怔。
“實不相瞞,我曾在牙兒山見過一些受人操控的行屍,這些屍體仿若生人,可隨哨聲而動,當然那些行屍的身體裡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蠱,可巧了的是,操控這些屍體的人,似乎也是個死人,卻又可以偽裝的猶如活人一般。”我抬眼看著那守墓人的表情,細細道來,語調輕鬆的說,“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人是死的還是活的,若是個死人,還能如活人一般清醒,那倒是與你的情況有些像。”
“牙兒山……”守墓人面色依舊無感,卻是低聲唸了句。
“對,牙兒山,你應該知道的吧?”我點頭詢問。
畢竟這守墓人所守的老墳裡,繪製篆刻著曾經出現在牙兒山的長生陣。
然而,這守墓人卻是沒回話。
見他似乎不想提起牙兒山,我便又問了遍,“你還沒告訴我,這城池到底是什麼地方?看上去也不像是古墓。”
“這裡是修羅城。”那守墓人沉聲回了句。
聞言,我不禁皺了皺眉,問他,“修羅城是何地?從未聽說過。”
“只是一座沒有任何意義的荒蕪城池。”那守墓人一直有些呆滯的眼神,卻在此刻閃過了一絲動容。
看他那意思,這城池似乎不應該沒有意義,儘管現在看上去那副死寂的樣子確實是沒有意義。
我蹭了蹭下巴,問他,“那你是何人?”
“守墓的。”這人倒是實在,答的也沒錯,可這是我先前就猜出來的。
略顯不滿的皺了下眉,我只得詳細問,“將軍?藥師?也曾是這城中的居民?”
聞聽我的猜測,那人想了想,只得籠統的回答說,“我叫白牙,是那墓中的守墓人,也曾居住在這城池內,是將軍,也是藥師。”
我瞅著這人,心下了然,這白牙應該就是一具行屍,與我那生死難辨的小舅姜山,著實是像。
只不過這行屍身中屍毒,且在墳墓棺槨之中沉睡了太久,所以才會身負屍氣,相比等他元氣恢復,這些表象都是能隱藏起來的。
就如我小舅那般,猶如活人一般,可以偽裝出呼吸,心跳。
但是,讓我在意的還是這人的身份,聽他那回答,這人的本事應該遠不止表露出來的這些。
之前我只以為他是被人派遣在古墓中守墓的,卻不曾想過,他或許是自願的,只是他若真如我想的那般有本事,留在古墓裡守著那兩個屍魔,豈不是大材小用了?還是說那屍魔的真實實力遠比我想象的要可怕?
想到此處,我不禁奇怪道,“你在那老墳裡,真的只是為了鎮守那兩個屍魔?”
聞聽詢問,這守墓人大概也是真的想與我合作,便當真是無比誠懇的回了句,“因為無聊。”
“?”我霎時一愣。
“重要的人不在了,想死不能死,便睡了過去。”那守墓人低聲說著,看了眼窗邊那木質的梳妝檯。
我忽然不知該說何是好了。
這一刻,我很能體會他的心情,我也曾因林淼的離開,而將自己冰封了十八年不願醒來。
見我倆不說話了,給我包好傷口的林淼忽然問了句,“那兩個屍魔,也是這修羅城的人嗎?”
林淼問這話自然是有根據的,因為那兩個屍魔的身形,與這城池中的人一般無二,均是身形挺拔高於常人的樣子。
白牙聞言,倒也沒有否認,只說,“那是一對兄弟,以人血修煉邪法,當誅,可屍魔不死不滅,我能做到的,也僅是將其困於古墓陣法之中。”
“對不起,是我們炸了古墓。”林淼言語間透露著濃濃的歉意。
白牙卻是搖頭,不冷不熱的回了句,“天意如此。”
我略微有些發虛的咳了聲,試探著說,“不止炸了古墓,這修羅城的頂部也炸開了裂縫,我們便是從那裡下來的,雖然棚頂布有攻擊力極強的風刃法陣,怕也是有所不妥。”
“無妨,那古墓裡本就有通往修羅城的入口,待抓回屍魔,我將其封死就是了。”白牙不在意的說了句,似乎已經去那裂縫檢視過了。
我聽他說的輕巧,點點頭便也沒多問,卻聽這閣樓之外忽然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