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守墓人踏出臺階,我抬眼端詳,之前蔓延到這人臉上的青黑色紋絡,已然消失不見,他那手似乎也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這人應該是把林淼身上的屍毒,吸到了自己身上,如此說來,他那隻手上的屍毒應該也不是自身所生,怕也是與那屍魔戰鬥時,被染所致。
“你……身上的毒沒事了?”我原想問他要我做什麼,但是忽然覺得見面就談這事兒,太功利了,不如跟他套套近乎。
“本就是死人,這毒早已如體內埋骨,能奈我何?”那人不在意的說著,走過來,很是直接的說了句,“人救完了,給我血。”
我這腦子裡套近乎的想法在這一瞬間就蕩然無存了。
“待我出去,定會給你找來。”我猶豫著說了句。
卻不想這人‘噌啷’一聲抽出了身上的重劍,極其平靜的說,“不必了,我要你的血。”
早就料想會是這樣。
若真是要人血,自然沒有誰的血能比過我,這件事像它們這種非人的妖物自然再清楚不過了。
只不過,既然這人一開始沒有索要我的血,想必現在也沒有要我命的意思,否則,林淼身上的毒已經解了,若真要危及我的性命,我大可失信於他,帶林淼逃走就是了。
並且這守墓的雖然是殭屍,身上帶的屍氣卻與那屍魔不同,在此之前即使有小厲鬼在手,要挾我,也沒提過要人血的要求,如今突然改變了主意,想必也是急於恢復元氣。
而我找這人,一方面是給林淼除毒,另一方面,也是想他能出手和我一起降服那兩個害人的屍魔。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見他略顯莽撞的提著那重劍過來,我還是慌忙擺了擺手,制止說,“哎你等等,我自己來自己來……”
聞言,那守墓的一愣。
為了表達誠意,我手腳麻利的從帆布兜子裡抽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轉而問他,“要多少?”
“很多。”這守墓的倒真是心直口快,似乎從來不懂拐彎抹角。
我讓他這一句‘很多’唸的有點兒心驚肉跳,他說很多,那便真的是很多了。
就算我有內丹護體,可也畢竟是血肉之軀,這失血過多可比靈氣枯竭還要麻煩。
心緒紛亂之際,我正想著該如何小小的婉拒一下,或者說這血可以分幾次給他,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便又聽那守墓人說,“我有回血丹,你不會死。”
回血丹?這丹藥聽上去頗像是某網路遊戲來恢復血條的東西……
我狐疑的想著,卻也還是硬著頭皮,右手執刀,左手握住這刀刃,猛地劃了一刀。
大概是因為有內丹護體,不知何時開始,對這種流血割肉之事,我已無動於衷,尤其是對自己的身體,簡直是任性到了瘋子的地步。
見我當真自己動手放血,看著大量的鮮血順著我的手掌流下來,那守墓的立時便轉身到那藥格上拿了個搗藥的罐子過來。
鮮血如涓流,如細水,悉數落入了那石罐之中,直到那細細的流落聲轉為‘滴答滴答’的緩慢聲響。
這守墓人一臉淡漠的抬眼看我,雖然沒說話,但看那表情是不夠,想讓我再擠擠,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仔細想來,當真是猥瑣。
見他端著那石罐,一直盯著我看,我只好真的抬手運氣,又將鮮血擠了些出來。
這搗藥的石罐不小,到底是接了慢慢一罐子的血。
我的半個身子都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發麻,腦子也昏沉沉的,眼前有些發黑,不過,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正運氣催化內丹的靈氣,快速恢復氣血,卻聽端了一罐子鮮血的守墓人說了句,“這個樣子,你好像很興奮?”
“嗯?”我不明所以的抬眼看過去,卻見這人不甚在意的瞟了眼我下身,便端著那罐子血走了。
莫名一愣,我低頭一看,不禁扶額暗罵,擦,這醉蛟蠱蠱毒的反覆期竟然還沒過。
不過,想來也知道,我用這種敷衍的方式應對蠱毒,必然沒那麼好過去,至少現在來看,毒發之後的二十四小時之內,都是反覆期。
扔了手裡的刀子,矮身坐到地上,我手忙腳亂的扯開了腰間的封帶,想著,至少在林淼醒來,把這情況處理掉。
可就在我忙不迭給自己解脫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雖然這聲音很快便沒了動靜,但我還是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林淼那張雙目圓睜,略顯驚詫的稚嫩小臉兒就撞入了我的眼簾。
“你……”片刻的愣怔,林淼臉頰緋紅,隨即別過了臉,彆扭道,“你這是在幹嘛?”
我這額頭瞬間就冒了汗,慌忙扯衣服蓋住了身子,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也不知道林淼在害羞什麼,明明之前我倆連夫妻都做過了,這個時候卻又都覺得萬分窘迫。
良久的沉默,我不想林淼知道寒絲蠱的事,所以不知該如何解釋,或者乾脆就不解釋了,反正在林淼的記憶裡,我就是那樣的人。
以前更過分的事都做過,這會兒不過是在她旁邊排解一下燥火,又有什麼好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