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樓的後邊兒,有個院子,院兒裡是儲放食材酒水的倉庫,和一排夥計居住的宿舍,除此之外,還有男女兩個廁所。
當然,住在宿舍的那些夥計原本也是奇術門的人。
此時那吵嚷聲便是從後院兒傳來的。
我被聲音吵醒,揉揉腦袋,看時間這會兒才後半夜兩點多,便推開後窗,朝院兒裡看了過去。
外邊兒的雪已經停了,後邊那宿舍裡的夥計這會兒已經全被吵醒了,一個個兒衣衫不整的圍在院子裡。
而那院子中心的雪地上染了大片的血跡,似乎是出人命了。
發現是出了事,我直接從二樓的後窗跳了下去,擠到人堆裡一看,卻見那雪地上躺的是鄧老闆。
他的心口被刀子捅了個血窟窿,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經沒氣兒了。
地上那殷紅的大片鮮血,都是從鄧老闆身上流出來的。
而老妖婆,此時握著把刀子就傻站在人堆裡。
見我從人堆裡擠過來,扭頭看她,老妖婆呆滯的眼神忽然就慌了,忙鬆手扔了手裡的刀子,語無倫次的解釋說,“不是我殺的,我早就睡覺了,是他,是他自己死掉的!”
老妖婆情緒激動的後退著,指向了鄧老闆的屍體。
那些奇術門的人,明裡不說,以前背地裡肯定也沒少幹了殺人越貨的事兒,見慣了這場面,也沒幾個慌的。
那吵嚷的聲音大多數都是在安撫那老妖婆,說殺就殺了,挖了坑埋了就是了,沒啥可怕的。
但是,老妖婆一直在強調這人不是她殺的,她什麼都不知道,說著,甚至急得眼淚兒都掉下來了。
老妖婆是駐顏有術,年紀大,也擋不住皮相好,這些人裡有不少都是她相好的。
不然也不會乖乖的跟著她從良,做正經買賣。
這會兒看一向硬氣的婆娘突然急得抹起了眼淚兒,有倆人就踏不住了,找了鐵鍬和麻袋過來,就說讓她別哭了,他們這就去把人埋了,要是以後查出來,替她頂罪。
有冒頭的,剩下那些人也都紛紛放了話,說不會把她供出去不管的。
老妖婆還是搖著頭,一個勁兒的解釋這人真不是她殺的。
可這些人哪會聽她的,估計以前沒少一塊兒幹壞事,即使老妖婆這樣說,他們也還是認為,這人就是她殺的。
我瞅那倆人上前,是真打算毀屍滅跡了,便低聲呵斥了句,“都給我住手!”
聞言,那二人看向了我,不滿道,“門主,這人死在酒樓,你不說我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對,把屍體處理乾淨,這事神不知鬼不覺。”
老妖婆一聽,是真哭了。
“廢話少說,去派出所報案,還有,你也別哭了,到底怎麼回事兒,一會跟警察說清楚,他們不會冤枉人的。”我沉聲說著,過去檢查了一下鄧老闆的屍體。
確實是死了,那人都涼透了。
一聽我要報案,那些夥計就先不幹了,說我這是胳膊肘往外拐,一個個兒的那是真不服氣,自然也沒人聽我的去報案。
可那老妖婆沉默片刻,卻是咬了咬牙,說她自己去報案,說完就走了。
我沒攔她,那些奇術門的人也沒攔,不過他們是覺得老妖婆不會真的報案,說不準是藉機跑路了。
但是也就一刻鐘的時間,老妖婆就帶著派出所的人回來了。
奇術門那些人的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一個個小聲嘀咕這老妖婆是不是傻了。
派出所帶人過來的是魏大叔勘察現場之後,屍體就被驗屍的大夫抬走了,而老妖婆也作為嫌疑人,被帶到派出所,關了起來。
那婆娘被抓了,這酒樓的夥計就都把這事兒怪到了我身上。
其實,我是相信那老妖婆的,她自己應該也明白。
至於這鄧老闆,魏大叔把人帶走之後,我和幾個夥計以目擊證人的身份,到派出所錄了口供。
當然,他們是去錄口供的,我去只是個幌子。
畢竟我是最後出現在現場的,是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