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瞅著站在桌邊的溫白,愣怔了片刻忽然意識到,那夥計管他叫溫老闆,難道他盤下了溫亦儒待過的那個棺材鋪?
這人是不是傻?這世上有這麼一根筋的人嗎?
別說溫亦儒死了,他就是沒死也不會回來這裡的。
“說話!”見我愣著不做聲,溫白沉了臉色。
“不知道,我是去川裡辦事的,路過這裡而已。”我扭開臉,敷衍了句。
溫白看著我,那眼神彷彿要把我盯穿了一般。
溫亦儒不是我殺的,可被溫白這樣看著,我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然而,他並沒再多問,只在桌旁站了會兒,見我不跟他說話,便轉身回自己那桌去了。
背對著我坐在桌旁,也沒再追問。
不久,夥計便把菜端上去了,但溫白就在那兒坐著,一口都沒吃,就連那夥計跟他搭話,他都沒做聲。
我覺得自己似乎是敷衍的太明顯了,但這事也沒法兒解釋,匆匆喝了面前的熱湯,我去櫃檯結了賬,出門前又回頭看了溫白一眼。
他坐在桌前,目光呆滯的看著桌上的酒菜,纖長的手指攥成了拳頭。
他知道了?
我心頭一顫,想過去安慰他幾句,但我沒敢,愣怔片刻便拉上兜帽匆匆出了飯館兒。
飯館兒外起了大風,鵝毛般的大雪被凜冽寒風捲的四處紛飛。
‘嘶……’
我冷的倒吸一口涼氣,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拉上驢車,我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這個鎮子。
雪是越下越大,很快這路上就積了厚厚的一層,驢車跑不起來,我到縣城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我這趕車的技術不行,下著雪也不敢走夜路,就想去老妖婆那酒樓住上一晚。
可這酒樓竟然沒開門兒。
冬天飯館兒酒樓的買賣確實不好做,可也不至於關門兒吧?
我牽著個驢車在酒樓外傻了會兒,忽然聽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回頭看過去就見一個穿著軍大衣,捂著翻皮帽,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朝我走了過來。
這人到了近前,便問我,“小兄弟,你是這酒樓的常客嘛?”
聞聽這人的聲音,我愣了下,隨即問了句,“鄧老哥?”
那人瞅瞅我,就奇怪,“你是?”
這鄧老闆不是出去避難了麼?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上下打量這人,發現他身上還揹著小包袱,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似乎是剛回來。
那這可真是挺巧的,心裡犯著嘀咕,我就回他說,“我是周銘恩的孫子。”
“小先生?”鄧老闆一副很詫異的樣子,問我,“你這臉……”
“哦,沒事,受了點小傷而已。”我抬手摸摸臉上的繃帶,轉移話題說,“你之前不在,這酒樓我就花錢盤下來了,溫家那胖子有跟你說這事兒嗎?”
聞言,鄧老闆不在意的點了點頭,說,“上午就知道了,中午在這酒樓吃的飯,我這是剛從旅店收拾了東西過來。”
說完,鄧老闆往我身後瞅了瞅,奇怪道,“下午還有人的,這怎麼就關門了?”
“……”我心裡是一陣尷尬,轉身過去就敲了敲門,裡邊兒沒音兒。
“可能是沒人,你跟我去旅店住一晚吧,明天再過來。”鄧老闆勸了我一句。
我朝他擺擺手示意不用,就砸著門喊了聲,“開門!”
果然吶,我一喊,那屋裡就傳來了腳步聲,不消片刻,老妖婆就開啟了一條門縫,確定是我,這才開門。
“小門主,你這臉還沒好嘛?咋晚上過來了?我跟你說,這酒樓的東家回來了,我今兒個……”老妖婆皺著個眉頭,拽著我就往屋裡去,看上去還挺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