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院門響,劉曉梅就趕緊站了起來,甩著手裡的樹枝,就往我身上打,嘴裡罵我是小騙子,問我到底是使了啥邪法,為啥天亮了她爸也還沒好。
我抓住這丫頭掄過來的樹杈子,心說,你爸為啥不好,你他娘不知道嗎?
可我打著將計就計的主意,也沒戳破這層窗戶紙,而是抱怨說,“我說劉老伯天亮能好,你就拿菜刀砍我?我都說你姐不是我害死的了,你咋就是不信?”
“我信你個鬼,你個小騙子壞得很!”
說著劉曉梅就往回拽這樹枝子,但扯了好幾下,也不知是故意不用力,還是真扯不回去,撅著個腚往後退了半天,也沒從我手裡拽出去。
被我用力一扯,反而整個人跟個小牛犢子似的撞我身上了。
我就問她,“那你還用不用我給你爸治了?”
這劉曉梅似乎是把臉給撞疼了,抬手揉著臉巴子,半天沒說話。
“梅梅,咱倆從小的情分,我是啥樣兒的人你不知道嗎?你覺得我會害你姐?”瞅她不說話,我趕緊又扇了兩句風兒,說,“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但這件事真不是我乾的,我這就跟你去把劉老伯治好。”
說著,我拽著手裡的樹枝子,就往劉曉梅家那邊兒走。
這劉曉梅果然就順坡下了,也沒再跟我鬧。
我倆走到她家門口的時候,我就說讓劉曉梅在外邊兒等著,我自個兒進去給劉老伯驅邪,這過程不能讓普通人看到,不然她也會被髒東西上身。
劉曉梅裝出一副傻愣愣的樣子點了點頭。
我往屋裡走著,這心裡就是一陣惡寒,昨晚忙著找治這老狐狸的辦法,我都沒細尋思這事兒,這會兒一看,那個睡狐狸睡人,連蛇都睡的老流氓,扮起小姑娘來,這真是撒潑賣蠢無所不能……
屋裡的劉老伯還在炕上綁著,我從帆布兜子裡拿出硃砂,在他那腦門兒上,隨便畫了幾筆,裝模作樣的喊了聲急急如律令,這老伯一個哆嗦,就倒炕上了。
我上去摸摸,瞅這老頭兒沒事兒,抹掉他腦門子上的硃砂,就出去跟劉曉梅說,她爸已經沒事了,一會兒就能醒了。
劉曉梅還裝的挺關心,先進屋瞅了瞅劉老伯,這才出來摳著個手指,跟我道謝,問我這請事兒錢是多少,說她回屋去給我拿。
見她又擱這兒裝可憐,我立刻很配合的說,“這不是啥大事兒,只要你和你爸都好好兒的,也別再拿我當壞人就行了,錢我就不要了。”
說完,我轉身就往外走。
劉曉梅趕緊追上來,小聲跟我說,“小神棍,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亂來了,你可別生氣啊……”
我心裡一陣惡寒,臉上也只能笑著說,“你可別瞎想了,我不生氣,趕緊回去照顧你爸,我就先回家了。”
可能是看我樂得沒心沒肺,這劉曉梅也放心了,沒再說啥。
我轉身出了院子,走到門口的時候,這才回頭跟她說,“梅梅,趕明兒我家裝玻璃窗,你要是沒事兒,能來幫著做頓飯嘛?”
雖說裝玻璃窗我是要付木匠料錢和工費的,但畢竟是一個村兒的,中午管頓飯,那是在所難免的。
見我說這事兒,劉曉梅先是愣了一下,這才點頭把事兒給應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在村兒裡買了兩隻雞,快中午的時候這劉曉梅就來了,我把她領到屋裡,就跟她唸叨,說我不吃雞肉,也怕看到殺雞的,所以這活兒就交給她了,完事兒弄點兒土豆放一起燉燉就行。
這農村的孩子早當家,雖說這劉曉梅是在縣城長大的,但她舅舅家是做包子鋪的,所以這對她來說不是啥難事兒,至於這老狐狸會不會燉雞,那我就不管了。
反正我告訴他了,我不吃雞肉,你下毒也沒用。
瞅劉曉梅點頭,我就把她自個兒扔屋裡,出去幫木匠幹活兒了。
因為昨天下午這木匠就量了窗框的尺寸,把框架做了個差不多,所以裝起來倒也蠻快的,還沒到中午就已經弄好了。
我進屋瞅劉曉梅,這貨的雞肉也已經下鍋了,正貓腰撅腚的添柴禾架火,瞅那臉色好像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