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邊不是已經動手了嗎?”慕雲歌疲倦抻了個懶腰:“讓他按原計劃行動就是,不必問過我。我是相信他的。”
“可是這樣一來,譽王殿下會受些牽連。”紅衣猶豫著說。
慕雲歌往床上一倒,望著頭上的帳頂,那副碧水青蓮圖栩栩如生,讓她的頭腦也有些清醒過來,她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只要一擊而中,這牽連也會變成因禍得福的。”
紅衣一愣,飛快的退了出去。
第二日起來,已到了武帝給喬鳳起的最後期限,趙皇后、魏權均已命斷黃泉,唯有季如甫還關押在慎刑司中,等候發落。武帝這日起來,心中就覺得氣悶非常,問身邊的齊春:“喬鳳起號稱再世諸葛,連個季如甫也搞不定嗎?三天了,半點音訊都沒有。”
齊春抬眼眄了一下,心中想說,三天能除掉兩個,喬鳳起已經很厲害了,陛下分明是雞蛋裡挑骨頭,沒碴打碴,想找個理由滅口罷了。
但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就是說情也要說得不動聲色。
齊春弓著腰小心翼翼的道:“現在才是第三天的早起,離天黑還早,陛下再等等吧。”
“哼。”武帝鼻子裡重重吐出一團氣,閉著眼睛握在龍椅上,不想動,也不想答話。
不知為何,自打德貴妃臥床不起,他也覺得自己的身體出了點什麼問題,有時候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他怕是德貴妃過了病氣給自己,這幾日都不去德貴妃的宮裡了,也招了梅少卿前來,然而梅少卿也只說他有些勞累,睡眠不是很好,要多歇息這樣的廢話而已。
說到勞累,武帝打了個哈欠,又覺得累了,便吩咐齊春:“扶朕再去睡會兒吧。新年不早朝,反正也無事可做。對了,若是喬鳳起請見,你便讓他遞摺子,務必不讓他入宮。若他堅持要入宮,就讓王翦看著辦。”
說著,武帝眸光深處閃過一抹狠辣,殺意幡然。
齊春心知肚明,喬鳳起一日不死,陛下總歸是難以安心,忙聞聲應下,扶著武帝去內殿再睡一會兒。
武帝剛剛躺下不久,御林軍便來通傳:“陛下,裴永圖裴大人請柬入宮!”
“他來做什麼?”齊春蹙起眉頭,有些納悶的問。
這個裴永圖雖是德貴妃的親兄長,可這麼多年來,裴永圖很少自請入宮,除了明日必要的上堂,他似乎有意避諱著這座皇城一樣,能離多遠就多遠。這也是武帝雖然忌憚裴家,卻從沒想過要拿裴家怎麼辦的一個原因。
再則,裴永圖雖是德貴妃的兄長,然而兄妹兩人一向不親厚,德貴妃跟她的三哥裴永樂更為親近,裴永樂死後,兄妹已是貌合神離多年,德貴妃病重這些時日,裴永圖一次也不曾入宮探望過。
這麼一個既不涉及黨爭,又跟后妃爭奪沒關係的人,在這風口浪尖上忽然請柬入宮,怎不讓人意外?
齊春心中存了疑惑,不敢耽誤,小碎步到內殿去輕輕搖醒武帝,將裴永圖覲見的訊息通報。
武帝也跟齊春一個反應,很快穿衣起身,宣裴永圖到側殿候著。
很快,武帝收拾整齊,才宣裴永圖到前殿來見。
一襲錦衣的裴永圖跟著內監進門,叩地請安後,不等武帝發問,便直接回稟道:“陛下,臣今日入宮,是想向陛下求證一件事。”
“什麼事,愛卿問吧。”武帝也納悶呢,什麼事情能驚動這位國舅爺。
裴永圖抬起眼來,沉眸似水,精光閃耀:“臣想求問陛下,季如甫如今是否被關押在慎刑司,所犯之罪,罪不可恕?”
“這……”武帝臉色一變,心中已是起了疑心。裴永圖是如何得知的,他暫時還不關心,他關心的是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又是持了怎樣的想法。
武帝沉吟不語,深知他的脾性的裴永圖心中就有了底。他朗朗道:“陛下之所以會關押了季如甫,可是為了季家授受科考賄賂一事?臣想問,這事是否已全無轉機,必須以儆效尤,從而達到威懾之意?”
“愛情這話何意?”武帝眼皮一跳,跟身邊的齊春交換了一個顏色。
授受科舉賄賂?這難道就是喬鳳起在三日之期到時,交給他的最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