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臨沂頷首:“已安排妥當。”
“長震鏢局那邊沒有找師父的麻煩吧?”慕雲歌最擔心的是這個。
唐臨沂搖了搖頭:“蕭翊回到京城之後,便跟唐葉說了這件事。唐葉當然是不確定,又聽說我師父早已過世,便想尋我,可他不好隨便離開京城,只得作罷。等我到了京城,他立即就派人多方打聽,我也上門去歸還了他唐家傳家寶,言定彼此之間再無瓜葛。唐葉雖不是什麼善人,不過他一向言出必行,如無意外,此生就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雲歌大可以放心吧!”
“什麼放不放心,”慕雲歌橫了他一眼:“是擔心。”
唐臨沂淡淡一笑:“我用錯了詞,別介意。”
他說完,抬起頭看向紅衣,微微蹙眉:“這丫頭怎跟在你身邊?”
“喬公子讓她保護我。”慕雲歌正等著他問呢,接下去的話就好說了很多:“師父,紅衣也是你的徒弟?她怎麼會在喬鳳起身邊?你跟喬鳳起是什麼關係?”
唐臨沂嘆了口氣,很是無奈:“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怎麼回答?”
慕雲歌低頭撥弄自己的手指,沒做聲。
唐臨沂沒回答她,反而是轉過頭去,聲色俱厲地看向紅衣:“你既跟了小姐,昨日怎麼還會出那樣的事情?在門裡學的規矩都忘記了不成?”
紅衣給他吼得眼淚汪汪,扭著袖口不敢作聲,連頭都不敢抬頭。
慕雲歌忙解釋:“師父,不怪紅衣,紅衣剛到我身邊,我讓她跟著婆子先學習規矩,今日出門未曾帶她在左右。你別罵紅衣了,她很乖,我很喜歡她,你若教訓得多了,我反而過意不去的。”
紅衣聽她說情,匆忙抬頭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眼。
唐臨沂又哼了一聲:“以後若再出現這樣的狀況,立即回門裡去,不準再出來。”
“是,”紅衣得了寬恕,忙跪地謝過:“徒兒謹記。”
慕雲歌扶起她,見小姑娘委屈得泫而欲泣,忙將一盤糕點都塞到她手裡,讓她到一邊去吃著。
紅衣端著發了一會兒的呆,才默默地退身出外面的裡間。
她一走,慕雲歌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師父,你快回答我的問題呀!”
“長話短說。喬鳳起被稱為再世諸葛想必你是清楚的,這人有大才,雲歌能將他收為己用是慕家的福氣,師父不必再多說什麼,以後也少操一份心。”唐臨沂頓了頓,三言兩語就解釋完畢:“我曾欠喬鳳起一個人情,他在京中的仇家有些厲害,我便遣了紅衣來保護他。如今紅衣跟了你,想必青衣還留在他身邊吧?”
慕雲歌點了點頭,未曾接話,唐臨沂又道:“你既收了喬鳳起為謀士,有些事就不能再瞞著你。”
“什麼事?”慕雲歌的心頭一跳,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
唐臨沂看了看她的屋子,從書桌上拿了一張紙,向她伸出手:“去年我給你的印鑑呢?”
慕雲歌快步走到妝臺拿出來遞給他,他便蘸著墨印了一個圖案在紙上,將印鑑握在手中,把圖紙遞給慕雲歌:“這是什麼花?”
“月季。”慕雲歌想也不想地作答。
“沒錯,這是月季,不過你見過紅的、白的、黃的月季,見過黑色的嗎?”唐臨沂面色沉重。
慕雲歌搖了搖頭,第一次感到一個巨大的謎團在她跟前,而答案越來越近。
唐臨沂彷彿陷入了久遠的沉思:“不知你聽沒聽過一個故事?兩百多年前,趙國國內動盪不安,社稷不穩,面對國破家亡,王室大多請降,趙國唯一一個存有封號的公主慧敏公主卻抵死不降,以柔弱女兒身親帥八百府兵和一千王城將士在皇城外迎擊外敵。那一仗之慘烈,史書上也多有著墨,兩千軍師全軍覆沒,血染黃土;慧敏公主負傷三十餘處,被敵軍幾乎射成了一個刺蝟,仍手持銀槍站著,至死不倒,連敵軍軍士也對她心存敬服,不敢褻瀆她的遺體。領軍主將行之她跟前,冷笑著說了一句‘汝之錚錚鐵骨,可敵鋼刀否?’手起刀落,慧敏公主人頭直飛出去好遠才落地,脖子上的鮮血亦噴濺在四周的月季花上。一夜之後,染血的月季全數變作了黑色,不但不死,花開更甚!”
唐臨沂說到動容處,狠狠灌了一杯茶水,面色更見悲慼。
慕雲歌一言不發,又給他倒了一杯,靜靜等候下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