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佩欣這才釋懷,想起今日宴席上的風波,又笑出聲來,一臉敬服:“今日在陳夫人的宴會上,小姐確實讓人刮目相看。別說是陳夫人誇讚,奴婢見滿座的夫人小姐個個都對小姐極為敬佩呢!不過,玉能擋災的說法是真的嗎?”
慕雲歌輕笑出聲:“哪有什麼擋災,不過是傳說罷了!”
“那小姐又怎說……”佩欣欲言又止,她沒有佩英聰明,實在是難以理解。
慕雲歌嘆了口氣,耐心地跟她解釋:“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以為玉簪斷裂真是偶然嗎?我問你,那一整套玉飾是誰買的?”
佩欣老老實實地回答:“譽王殿下。”
“在哪裡買的?”
“仇記玉舫。”
“仇家跟我們慕傢什麼關係,是否有仇?”
“仇老爺跟老爺同去京城競選商會統領,暗中下毒妄圖毒殺老爺。”這個佩欣還是知道的。
“既然有仇,我怎會讓仇家安然無恙?”
“小姐早說過要以牙還牙,自然不會放過仇家。所以奴婢就更想不明白了,若真是不放過仇家,今日在宴席上小姐大可以宣揚仇家玉舫出了劣質貨,滿座貴婦,不出兩日就會傳遍金陵,到時候不愁仇記不倒閉。”佩欣被她問得糊塗了。
“然後呢?”慕雲歌抬眼看她:“一旦如你所說,人人盡知這件事,仇家人也必會知道是慕家在背後搞鬼,他大可以反咬一口,說是慕家人嫉妒,故意毀他聲譽。侯府是名門貴族,那斷裂的玉簪自然是要丟棄,沒了證據,慕家便不討好。”
佩欣給她說得一愣一愣的,接不上話頭。
慕雲歌又道:“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陳夫人疼愛書晗,必定會妥善儲存為書晗擋災的髮簪,而滿座賓客都知道仇記的玉是靈玉,從明日開始,仇記必定客滿。且讓他們得意一段時間罷,要不了幾天,顧客們拿到手的玉紛紛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仇記的麻煩才在真正開始。到了那個時候,客人們就會懷疑,自己買到的究竟是靈玉呢,還是劣質品?出現任何紛爭,跟我們慕家有什麼關係?若真要追溯到陳夫人的壽宴,那就更沒由頭髮作了:髮飾是譽王殿下買的,碎在陳夫人的手上,我也是人人親見幫著他們說話的,告他們仇記的是顧客,跟我們慕家可是風馬牛不相及。他若真懷疑我們,也沒人會信,只會當仇家是嫉妒,故意陷害的慕家。先是貨物不得信任,後又人品遭到質疑,仇家玉舫能走完這個夏天,我就不叫慕雲歌!”
說著話,不知不覺已到了聽風築,慕雲歌剛踏進閣樓,便瞧見魏時斜倚在窗邊,正捧著她近幾日研讀的《水經注》在看。
佩欣低著頭抿嘴淺笑,機靈地躬身退了出去。
“什麼時候來的?”慕雲歌坐到他身邊,將張嫂早些做的點心推給他,皺著眉頭撇嘴:“席上喝了那麼多酒,吃點梅子酥吧?”
魏時從善如流地拿了一塊擱在嘴裡,酸酸甜甜的倒十分可口,不輸於京中的翡翠樓,不吝辭藻地誇讚:“這點心倒不錯,哪裡買的?”
“買不到,府中小廚房做的。”慕雲歌微笑:“你若喜歡,待會兒走時我讓佩欣給你打包,你帶回去吃。”
她難得對魏時這樣溫順體貼,魏時只覺得一顆心都要飛到天上去,性子上來,心癢難耐,伸手來握慕雲歌的手:“雲兒真是賢惠,竟連這種小事都為我想到了。”
慕雲歌正巧抬手扶額,避開了他的手,魏時嘿嘿一笑,饒是臉皮再厚,在慕雲歌跟前也少有放肆,當即收回手,又撈了塊梅子酥放在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宴會上都沒怎麼跟你說話,也沒見你往我那多瞧兩眼,到了走時才讓侍衛跟我說請我來聽風築,雲兒啊,我真是好生傷心!”
慕雲歌惱羞成怒,橫他一眼:“這麼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燭光微明,她眼波瀲灩,水光盈盈,嘴角輕勾好似欲說還休,雖年紀尚幼,絕美五官透出的媚態已勢不可擋。
魏時骨頭都酥了半邊,呼吸都亂了半拍,好半天才笑道:“堵得住的是嘴,當然可以不說;堵不住的是心,總是忍不住想往你這裡靠啊!”
經過這許久的相處,慕雲歌已十分了然眼前這人,他嘴貧,越是搭理越是沒招,索性懶得理他,等他吃了兩塊梅子酥,又喝了半杯綠豆湯,才道:“好啦,今天請你來是有事要你幫忙。你還記得陸令萱嗎?我想讓你帶我去陸家!”
“我就知道是苦差事。”魏時嘻嘻一笑:“你去陸家可是為了她定親的事情?”
話是這麼說,可慕雲歌有了苦差事,第一個想到的總是他。一旦意識到自己是她的依靠和選擇,再苦再累,心中也是甜蜜無比。
“這麼說,定親是真的了?”慕雲歌眉目微沉,語音也帶了幾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