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時含笑點了點頭,魏善至則道:“確實有這樣的說法。”
廳中諸人多半是不知這種說法的,都看向魏善至。
魏善至含笑道:“千年以前,西周有位將軍無意中救了個老人,老人以隨身玉佩報答於他,囑咐他無比貼身攜帶。不久,戰事四起,將軍奉命出征,一路攻城拔寨、戰無不勝,絲毫不傷。將軍回到家中才發現,他隨身攜帶的玉佩上已是斑斑血跡,裂痕駁雜。將軍夫人心生不安,找人卜算才知道,贈與將軍玉佩的老人已亡故,化為魂靈寄居玉中,已一己之力在戰場上護佑將軍,才保得將軍安然無恙。將軍夫人很是震動,立老人靈位供養,玉佩上的裂隙竟慢慢癒合,直到將軍亡故才斷裂。自此以後,玉能擋災的說法就蔓延開來了。”
陳夫人鬆了口氣,臉色這才有了血色,廳中諸人也都連聲說恭喜,剛才凝重的氛圍轉為喜慶。
慕雲歌將髮簪輕輕擱在陳夫人身前的桌上,微微一笑,優雅重回自己的座位。
陳夫人得她解圍,好感自不必說,只是這些都藏在心底,面上笑道:“原是如此,倒是我孤陋寡聞,白白添些煩惱。”
“陳夫人的玉這般有靈性,聽說是譽王殿下送的,可不知是在哪裡買的?”莫氏執著手絹,目光已不僅僅是羨慕,幾乎火熱地盯著她:“我家長宇常在外走動,我也想為他備些什麼呢!”
廳中諸人人人都是一般所想,俱都看向魏時。
“這玉確有靈性,聽說是仇記剛剛從雲南運過來的新貨。”魏時輕晃手中的摺扇,一派自在風流:“聽掌櫃的說,跟這玉同批採伐的還有數十件,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呢!”
“好玉可遇不可求。”莫氏笑道:“等會兒我可要去瞧瞧,可有願跟我同去的?”
幾位京中來的夫人都含笑道:“閒來無事,咱們一起。”
沒人看到,慕雲歌帶著笑意的目光跟魏時交匯,三分得逞七分狡黠。
這一場宴會小插曲很快過去,賓客盡歡,觥籌交錯中已到了黃昏時分。客人們漸漸散去,肖氏和慕雲歌走在最後,正要上馬車時,忽聽身後有人叫道:“慕夫人,慕小姐,請稍等一下。”
母女兩人回頭,原是陳夫人身邊的丫頭叫住了她們。
見兩人停下,丫頭緊走幾步來到慕雲歌身邊,將一個紅木盒子雙手捧上,遞給慕雲歌,面上端著十二分的誠意笑道:“今日宴席上多虧了小姐機警,才不至於讓陳府蒙垢。這是夫人一點點心意,還請小姐萬勿推辭!”
慕雲歌開啟盒子,其中是一整盒精緻點心,並不名貴,只是用心,也不推辭,接了之後便致謝:“請代我多謝夫人,雲歌很喜歡。”
丫頭鬆了口氣,眸中頗有讚許,恭送兩人上了馬車,才轉身回府回話。
陳夫人聽她細細描述慕雲歌當時的反應,頷首微笑,甚是滿意:“雲歌這孩子真是蕙質蘭心,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夫人的意思,是要……”丫頭試探地問。
陳夫人心情愉悅,點了點頭:“再看看吧,老爺相中了太傅家的孫小姐,可我覺得雲歌才真正不錯。書藝這孩子娘去得早,雖跟我不親,可他的終身大事不能不放在心上。對了,算算日子,書藝上次來信說五月會回來,也沒有幾天了。到時候想個法子,讓兩個孩子見見面吧!”
這些事慕雲歌自然是不知的。
回到慕府,肖氏一臉倦容,玉珊扶著她前去歇息。慕雲歌精神很好,佩欣陪著她慢悠悠在府中散步消食。
陳夫人送的點心由佩欣拎著,她忍了一路,終於等到兩人單獨相處,便嘟著嘴有些介懷地說:“小姐,安伯侯府是侯府,送個東西怎這般小氣?”
“你懂什麼?”慕雲歌淡淡地道:“正因為安伯侯府是侯府,才不能隨隨便便送貴重的東西。爹剛剛當選了商會統領,雖不是什麼大官,好歹也是四品官員,如今奪嫡之爭越演愈烈,安伯侯又是朝中顯貴,他的一舉一動怎不讓人揣摩?這禮送得重了,難免會讓有心人認為是在籠絡咱們慕家;送得輕了,又非感激之態,豈不是兩難?這點心是京城裡最有名的翡翠樓所制,一盒已然不菲,我又是女孩兒,年少人好口福,用來做謝禮最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