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欣嚇哭了,擋在慕雲歌身前,急忙檢視她有沒有損傷。
慕雲歌驚魂未定地擺擺手:“我沒事,佩欣別哭。”
梅少卿聽了梅太醫的解釋,不但不認錯,還冷哼了一聲:“既然是爹的徒弟,幹嘛鬼鬼祟祟的躲在牆角偷聽?”
梅太醫氣得抬手要打,慕雲歌卻微微一笑:“既然是偷聽,當然是要鬼鬼祟祟的躲在牆角了,若是光明正大,還叫偷聽嗎?”
一席話,把梅少卿噎在當場,作聲不得。
兒子吃癟,梅太醫反而開心得不行,連連拍手:“雲歌說得妙啊,可不就是這個理兒!”
慕雲歌福了福身,見過了禮,又讓佩欣將禮物奉上,梅太醫直說她客氣,開啟慕雲歌備的禮物,裡面是一副精美紫砂茶具。梅太醫生性喜茶,慕雲歌的禮物正是投其所好,他眉開眼笑,讓下人收到庫房去,帶著慕雲歌去偏廳,又讓人將梅少卿領下去休息。
梅少卿橫了她一眼,不甘不願地回房休息。
慕雲歌只當沒看見,跟梅太醫去了偏廳,四下無人,她將懷裡的木屑拿出來擺在桌上:“師父,能不能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毒?”
梅太醫嘿嘿一笑,得意起來:“徒兒又有求我的一天了!”
他雖收了慕雲歌為徒弟,但慕雲歌本來就懂醫術,拜師多是一個幌子,為的是能光明正大的用醫術。拜師不過一個月,她進境飛快,最近梅太醫已感到教無可教。徒弟如此聰慧,他得意之餘,不免有些鬱郁。
話是這麼說,梅太醫還是認真地看了起來。
越看,他臉色越凝重,聞了木屑的味道,又撮了一小撮在嘴巴里細細嘗過,才皺著眉頭問慕雲歌:“這毒你哪裡弄來的?”
慕雲歌就將自己疑心慕家再無子嗣,又發現慕之召的身體出問題,以及自己如何找到這碗湯藥上的事情對他說了。
梅太醫聽罷,眼中綻出精光,哼道:“這下藥的人很是謹慎,藥裡有絕育的藥,還怕絕育不夠,輔了些麝香和藏紅花。這麝香和藏紅花卻是爭對女子的,透過你爹傳給慕家的妻妾,這才久久不育。好歹毒的手法!不過最歹毒的是,這藥中還參雜著幾味慢性毒藥,分別是鉤吻、曼陀羅、地根索,還有一些夾竹桃。這四種毒藥分量少,長期服用就會導致心臟衰竭,進而死亡。你們覺察不出,是因為曼陀羅跟地根索並用,可以止痛,這藥發作起來就神不住鬼不覺了。不過這種配方有個副作用,就是服用久了,嗓子會出問題,你爹可有聲音沙啞,飲食不振?”
慕雲歌細細一想,自她重生以來,的確是覺得爹的聲音不如從前清潤,她以為是勞累的緣故,卻不曾想還有這樣一層因果在裡頭!
“師父,可還有救?”慕雲歌急了。
慕之召的嗓子出了問題,只怕這毒已經深入骨髓了!
難怪她用解毒丸給慕之召調理,效果一點也不明顯,這可怎麼辦才好?
梅太醫捋著鬍子,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這東西既然是下到湯裡的,就別再給你爹喝了。改天我親自給你爹診脈,看看身體的損傷到了什麼程度再說吧。”
得了梅太醫首肯,慕雲歌總算放心。梅太醫又考了她一些醫術的事情,末了很是滿意,給了她一本《疑難雜症總綱及用藥》,囑咐她這是自己半生心血,要她好好研讀,就打發她回去了。
小廝送她出門,慕雲歌不經意地問起梅少卿:“你家少爺是昨天來的?”
“對啊,昨晚剛到。”小廝一臉好笑地揚了揚下巴,指著門口那些來訪的人:“這些人都是聽說少爺來了,特意跑來的。”
“是嗎?”慕雲歌低低一笑:“我一直以為師父是獨居。”
小廝嘆氣:“老爺跟獨居差不多,少爺常年不歸家,說是大丈夫當遊歷天下,這些年一直到處飄蕩。”忽而他揚起腦袋,一臉驕傲:“不過少爺雖然年輕,本事卻不小,他可是皇上的專屬御醫,有皇上御賜的免死金牌,出入皇宮都不受限。按大魏律令,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上殿參加宮宴,可少爺雖是五品官員,卻一樣位列其中。”
年紀輕輕就享這樣級別的尊榮,難怪性子如此暴戾!
慕雲歌壓下心中的不喜,辭別小廝,準備打道回府。
不曾想馬車才掉了個頭,竟在梅家門口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