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女兒聰明,但這一次的事情未免太大,他怕女兒糊塗斷送了終身。
慕雲歌眨了眨眼睛:“爹,你就放心吧。”她挺直腰板,目光凌厲地掃過慕之召身後的許萱和肖氏身後的兩個姨娘,又道:“女兒自有主張。”
許萱被她目光所攝,不自覺地稍稍退後了一點,另外兩個姨娘一臉鎮定,讓慕雲歌看不出什麼異樣。
難道,內鬼就只有許萱一個?
慕雲歌皺起眉頭,心中飛快地計較起來。
慕之召想了想,自打女兒落馬醒來,就越發的聰慧,做事情也更有主見了。他嘆了口氣,其實比這個更難的事情女兒都處理好了,這一次也該相信雲歌,他不由點頭:“好,你想怎麼做?”
他心中更是暗暗發誓,若這次女兒能自己處理好這件事,或許,他該考慮讓女兒也接受一部分慕家的生意了……
得了慕之召首肯,慕雲歌的臉上頓時綻放出笑容:“謝謝爹孃!”
隨即,她挺直了腰板,走到大廳門口。
慕家大門外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聘禮還在不斷往慕家搬,慕家的家丁都不明所以,也被大小姐突然訂婚的訊息弄懵了,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看慕家族人忙忙碌碌。
見慕雲歌出來,街上的百姓少不了指指點點,慕雲歌不理會這些人,只是微皺著眉頭掃過下人,用當家小姐的威嚴語氣喝道:“你們都愣著幹嘛,還不給我將這些人、這些勞什子聘禮給我丟出去!”
一個管家婆子面露疑惑:“大小姐,他們可是送聘禮的呀。”
“沒有什麼聘禮,慕家從來沒有答應過任何人的求親!”慕雲歌看了一眼大門外的百姓,聲音更冷:“慕雲歌今日當著金陵百姓的面,不怕說一句身正不怕影兒斜!別說是做妾,就是為妻,慕家也決計看不上這等登徒浪子!”
“喲,聽你這話裡的意思,一個商戶女,還想嫁給王公貴族?”人群裡有人發出一聲譏笑。
慕雲歌冷眼看向他:“雲歌寧願嫁與匹夫草莽了此一生,也斷不入王府宮門半步!”
前世血的教訓,早已讓她心灰意冷!
人群裡有一陣子的安靜,人人都被慕雲歌的氣勢震懾,也被她語氣裡的堅決震撼,呆呆地看著她。慕雲歌站在慕家大門前,樸素低調的慕家在她身後映成永恆的風景,冬日暖陽襯著她的如花容顏,有種凌駕於一切的絕美!
只可仰視,不可褻瀆!
金陵的百姓低下頭,有人自慚形穢,有人心生敬仰,都默默讓開了一條路。
慕家家族送聘禮的也愣在當地,手中搬著的箱子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送,紛紛看向管事的。
那管事的是個年過四旬的老婦人,被慕雲歌當眾打臉,又是羞又是惱又是窘,指著慕雲歌連聲說:“慕雲歌,你敢悔婚,出了什麼事可別後悔!”
“從來沒有什麼婚事!”慕雲歌深深看她一眼,嘴角的笑容諷刺極了:“回去告訴你的主人,想算計我慕家算計我慕雲歌,他找錯了人!”
慕家下人們聽了這半天,也明白過來了。原是慕家家族的人趁人之危,想強娶呢!
想想平日裡慕家是怎麼對待家族,而家族是怎麼回報慕家的,這些下人們也寒了心腸,個個同仇敵愾起來,紛紛拿起大廳裡的箱子,就往外搬。
不一會兒,放在大廳裡那些礙眼的箱子全部被丟出了慕家。眼見那些送禮的人還不肯走,家丁婆子們更來氣兒了,撈著手邊的掃帚鋤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那婆子也禁不住兩掃帚,連忙帶著來人一邊罵罵咧咧地搬東西,一邊飛快地跑了。
看熱鬧的人見這些人跑了,也都漸漸散了,慕雲歌眼波不經意地掃過人群,心忽然一跳。
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他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漫不經心,正踮著腳尖往慕家大廳裡張望。慕之召正陪著肖氏回屋子,許萱跟在他身後伺候著,那男人的目光看到許萱的身影,瞬間就綻放出光彩,一直尾隨著許萱進了後院才戀戀不捨地收回,露出滿臉驚喜、失落、委屈、茫然的高難度表情。
慕雲歌低低一笑,對身後的佩英招了招手。
慕家又有好戲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