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歌跟著佩欣來到前廳,見到前廳人山人海的場面,也一時有些鎮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滿大廳都是紅色的箱子,各個箱子都用紅綢緞打了結,還有下人在不斷往大廳裡搬。慕家外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都擠著腦袋往屋子裡湊,時不時交頭接耳。肖氏六神無主地坐在大廳裡,慕之召氣得吹鬍子瞪眼,正恨恨地看著肖氏。
許萱站在慕之召的身後,微抿著嘴巴,臉上就差沒寫著幸災樂禍幾個字。
見慕之召生氣,她輕拍著慕之召的背,連連勸著他:“老爺,您也別生氣了,事情都這樣了,生氣反而不是辦法。夫人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就不跟老爺商量一下?現在好了,人家連聘禮都送上了門,我們才知道!”
肖氏的眼淚噼裡啪啦落:“老爺,真的不是我定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慕之召冷哼了一聲,許萱又道:“兒女親家這等大事,若沒有夫人點頭,他們怎麼敢這麼做?”
肖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是眼淚落得更急。
“什麼親事?”慕雲歌剛好踏進大廳,聽到了許萱的話。
她一進來,肖氏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失態地從椅子上一下子衝了過來,抱住了慕雲歌,哭道:“我的好雲歌,我怎麼捨得!”
肖氏持家多年,從未有過失態,慕之召見狀反而信了她三分,心中的氣消了一些,頭腦也冷靜下來。說起來,肖氏疼愛慕雲歌的心並不比自己少,沒道理會糊塗到答應這門親事?難道是有人成心來鑽慕家的空子?
想到這裡,他也知道自己冤枉了髮妻,正好慕雲歌發問,自己找了個臺階下:“雲歌,你來得正好。”他一指廳中那些紅箱子:“有人向你提親,想迎你做妾。”
慕雲歌瞳孔一縮:“誰?”
“一群不要臉的。”慕之召啪地一聲,將手中的信拍在了慕雲歌跟前的桌子上,他實在是太生氣了。
慕雲歌疑惑地開啟,只見那紙上寫著:“之召侄兒,汝之長女雲歌,端莊有方,貌美天成,吾實屬意已久。可惜天不遂人願,如此貴女慘遭蹂躪,婚前失貞。吾為其婚事提心,恐侄孫女遭未來夫家嫌棄,抱憾終身。思來想去,唯有以本家二郎配之,可保其一生平安。吾有一侄孫兒,名易方,年方三九,事業有成,得汝妻首肯,願迎雲歌為貴妾,欽定婚期在年初,今送上聘禮若干,願結秦晉之好。”信的署名是族長慕青。
慕雲歌反反覆覆看了三遍,才冷笑出聲。
想不到第一個落井下石的竟然是慕家家族,難怪爹如此寒心。
肖氏抱著慕雲歌痛苦,一直搖頭:“雲歌,我真沒有將你許給任何人,你是孃的心頭肉啊!”
“我知道,娘。”慕雲歌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勸她別哭:“不關孃的事情,這些人就是要咱們慕家不得安寧。”
肖氏得了女兒原諒,才漸漸止住哭聲。她本是個柔弱的婦道人家,遇到這事頓時方寸大亂,在椅子上坐著抹眼淚:“老爺,這可怎麼辦?現在全金陵的人都看到他們送來了聘禮……難道真要咱們的雲歌給人做妾?”
慕雲歌不答,看向慕之召,她迫切需要知道爹的態度。
慕之召猛地一拍桌子:“做妾?他們休想!”
慕之召記得那個叫慕易方的子侄,是族長慕青一脈的孫子輩,跟慕家這一支脈的早沒了血緣關係,難怪敢上門求娶。
可是,事業有成?簡直是笑話!那人分明是族裡出了名的敗家子!這樣的人也妄想娶雲歌,還不是為妻,竟是為妾?
不過,肖氏說得也在理。他們敢堂而皇之地將聘禮送來,而且還挑著人多的時候送來,就是料定了慕家肯定會吃了這個啞巴虧。這些人可真是好算計,若慕家同意了這門親事,就算白撿了一個慕雲歌,外加慕家這親家,以後想要從慕家拿錢就更名正言順了;若是慕家不同意,也就等於告訴全金陵,慕家人言而無信悔婚,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來。更可怕的是,有了這個例子在前,試問以後誰還敢跟慕家開親,女兒的終身大事只怕就沒了著落了!
慕之召也不知道怎麼辦,他跟肖氏對視一眼:“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們上門之前,先將雲歌嫁出去了。”
但今早起來,流言蜚語傳得那麼難聽,這種時候到哪裡去找合適的人家?
肖氏心裡也明白,可雲歌才十三歲啊,這個時候出嫁未免太早,她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滾落。
大魏的律法雖不禁止同姓通婚,世俗卻難免過多指責。
慕雲歌聽了爹孃的態度,先鬆了一口氣,她倒是怕爹孃動了這個心思,想將她嫁給慕家本家,一聽慕之召這話,心就是一沉,連忙站起來福了福身:“爹,娘,這件事交給雲歌來處理吧。”
“你會有什麼辦法?”慕之召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