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人自打下定覺醒的那一刻,就將這筆錢視作了囊中之物,怎麼會容忍這筆錢離開自己?見她伸手來搶奪,下意識的就是一推。
雲羅沒留神,被她推得一個趔趄,頭朝下撞在了門檻上。
雲羅悶哼一聲,渾身軟倒,再也沒爬起來。
“夫人,她死了!”周大夫人的丫頭伸手將雲羅翻轉過來,見她額頭上高高腫起一個大包,有血跡順著她的額頭流進了頭髮裡。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毫無知覺。丫頭一探鼻息,頓時大驚失色。
周大夫人也急了。她只想要錢,可沒想要人命啊!
“走走走。”周大夫人慌了:“莫讓人發現我們來過。”
“那她呢,不管了嗎?”丫頭也害怕,緊張得渾身發抖。
周大夫人掃一眼地上的雲羅,又掃了一眼抱著的銀子,一咬牙下定了決心:“咱們扶著她出去,去郊外找個池塘,將她丟進去。”
丫頭害怕,不敢動,周大夫人用眼神惡狠狠地瞪她,她無奈,只得彎腰將地上的雲羅架了起來。
周大夫人伸出手,又突然縮了回來,這可是死人呢,還是個丫頭,摸了總覺得怪滲人的。她改口說:“我是夫人,扶著她不合適。你把她背出來,我在馬車裡等你。”
她不敢再看雲羅,抱著銀子連忙低著頭出了雅間。
丫頭不敢言語,吃力地將雲羅扛在了背上,藉助柱子,費了好大力氣才將雲羅背在背上。她看著周大夫人在馬車裡探頭張望的身影,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怨毒。她想了想,將雲羅背好,送上來馬車。
出門的時候,寶盛齋的掌櫃劉青山正好進門,跟周家的馬車撞了個正著:“這丫頭是怎麼了?”
“身體不舒服,暈了。”周大夫人連忙笑道:“小毛病,這就送回府休息了。”
“哦,什麼病?”劉青山探過頭向車裡張望:“我們寶盛齋專門為客人備有常用藥物,要不先給她服一些?”
“不用了!”周大夫人害怕他看出什麼來,當即斬釘截鐵地拒絕。
她說得又快又急,劉青山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不經意地低頭,剛好看見馬車旁邊的幾滴血跡,他眼中閃過疑惑,嘴裡說:“還是看看吧。”
“你煩不煩,都說不用了!”周大夫人按捺不住,又喝了一聲:“我們周家的丫頭自然有周家人來管!回府!”
她說著,勒令車伕趕緊走。
劉青山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只是眼中的疑惑更濃了。
他認得那個丫頭啊,是慕家一個姨娘身邊的貼身侍女,怎麼會是周家的丫頭?他快步走進寶盛齋,問明瞭夥計剛剛兩人呆的是哪個房間,隨即進了房間細細檢視,待看到門檻上的一小片血跡,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樣大的事情,劉青山不敢隱瞞,連忙派人去慕家打聽情況。
周家的馬車走遠,車裡的主僕二人太過心慌,都沒發現寶盛齋的二樓站著的男人,正是慕之召。整個過程,他看得一清二楚,聽得明明白白。
他冷笑連連,又不禁渾身發抖。
要不是女兒聰慧,他慕家只怕還真在不知不覺中落進了別人的圈套。這些人狼子野心,竟然連個丫頭都不放過!
他轉身下樓,心中暗暗發誓,這一次他一定要讓周家死無葬身之地!
周家的馬車晃悠悠地駛出金陵,去往郊外。從城南走,那邊是金陵的碧波湖,周大夫人想來想去,只有這裡最適合拋屍。
馬車在碧波湖外的山坡旁停了下來,為了避免人看見,馬車停在了隱蔽的角落。
車伕自然是不能去丟人的,以免有人來時不能及時駕車離開,讓人撞見。丟屍體這種事情,就只能交給丫頭去做了。
周大夫人指著雲羅對丫頭說:“你把她背下去,扔到湖裡去就回來。不要讓人看見了。”
“是,夫人。”丫頭異常乖順地點頭,在車伕的幫助下,揹著雲羅下了馬車。
她繞過小山坡,慢慢地找著合適的地方。她走得真的很慢,時不時抬頭看看四周,期望有人走過來,她就是死,也要拉著人墊背——不然,估計做完這件事,周大夫人也會像處理了梅姨娘那樣,結果了自己的小命的!
她正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忽然,感覺到了背上的雲羅有些異樣。
她低頭一看,雲羅那雙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又動了動,試圖攀著她的肩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