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應了話,走出花廳叫上於本,兩人一前一後往外頭走了。
九皇子看了一會兒,這才回過頭來問江越:“那孩子是你說不生就能不生的?”
江越撇嘴,“九哥你怎麼忘了呢?有十嫂啊!你看看我,如此逆天之事十嫂都做得,區區一個女子無孕,我覺得對她來說就是手到擒來。這事兒只要十嫂應了,就沒問題。”
九皇子想了想,搖頭,“不妥,以長寧的性格,如果一直沒孩子,怕是會起反作用,會讓她性子日漸扭曲,從而做出許多極端之事。你想想,自己生不出孩子,最後就只能讓別人生的孩子繼承君位,以她的性子她又如何能甘心?所以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天和帝看了他倆一眼,一仰頭又喝了一碗酒,這才開口道:“你們可知道,你們口中算計著的,是你們的親姐姐和親妹妹?也是朕的親女兒?雖說十個指頭也分長短,但別忘了,還有一句話叫做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犯了錯朕可以打她罵她,也可以冷落著她,但做為父親,朕如何能算計她?你們說這些話時,可有為朕考慮過?”
江越本來在夾菜,剛夾到一隻丸子,聽老皇帝這樣說,筷子一鬆,丸子就放下了。
君慕楚聳了聳肩,靠到了椅背上,雙目微垂,不再吱聲。
天和帝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又邊,臉更沉了。“怎麼,都不說話?朕的問題很難回答?”
江越擱下筷子,攤攤手,“不難,甚至根本都不用回答,因為答案就在父皇您心裡。如今家裡頭未出閣的公主就兩個,一個六公主,一個嫡公主,不嫁六公主就得嫁嫡公主,那麼您是想要嫁哪一個呢?”不等天和帝說話,江越立即接著道,“肯定是要嫁六公主的,否則您今兒就不會來這一趟,也就不會說到那兩個孩子的撫養問題。”
“說了半天還是沒答朕的話!”天和帝很不高興,“朕就是問你們,算計自己的姐姐、妹妹,你們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君慕楚終於抬頭了,抬頭的同時告訴天和帝:“如果您認為她不該被算計,那麼您就不會惦記那兩個孩子。她如果是個能被我們接受的親人,必然也會對那兩個孩子好。別的不說,如果嫁過去的公主是靈犀,父皇您還會有這樣的擔心嗎?”
“當然不會!”老皇帝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如果是靈犀,她會對自己的外甥很好。”
“那您把靈犀嫁過去?”
“絕對不行!”依然是脫口而出的利索,“想都別想!朕絕對不會把靈犀嫁到那種地方。”
“這不就得了。”九皇子都聽笑了,“問題還用得著我們回答嗎?您自己都回答自己了。”
天和帝愣住了,好像是這樣的,如果他真的疼愛那個女兒,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質疑。明明是他先質疑的,為何還要問這兩個兒子呢?兒子們只不過是把他心裡說不出來的話給說出來了而已,他聽著不舒服,覺得兒子們冷血,可事實上,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君長寧,這個女兒他也疼愛過,也抱過,也親過,也捏過她的小腳丫,說長寧肉嘟嘟的真可愛,長大以後一定是個漂亮的閨女。就連長寧這個名字都是他親自取的,寓意長久安寧。
明明生下來都是個好孩子,可怎麼長著長著就成現在這樣兒了呢?
君慕楚端起酒碗,主動往天和帝的酒碗上碰了一下。天和帝瞅瞅他,突然就笑了,“老九,你甚少同朕喝酒,也甚少在朕沒前沒規沒矩,像這種喝酒用大碗的事,只有凜兒會做。人人都說你是冷麵閻王,平時在朕面前也是板著一張臉,怎麼著,今兒是你弟弟上身了?”
“不是。”君慕楚也笑了笑,“因為從前都是在宮裡,那麼多人看著,已經有一個凜兒不守規矩了,兒臣就不能再太過放肆。但今日不同,今日是在凜兒府上,又多了小十一,便是家宴,所以兒子便也放鬆一回,只當陪您喝一頓。”
天和帝看著這個兒子,伸出手指了指,“行,打從訂了親,好歹學會笑了。這也算白家那個四姑娘功德無量,回頭朕好好賞她。”
君慕楚點點頭,“您想賞就賞吧,她是挺好的,古靈精怪,沒什麼心眼。一是有一手查帳的本事,我閻王殿許多案宗的帳目都是她幫著看的。”話說到這又頓住了,一碗酒下肚,再開了口——“說起來,她跟長寧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