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瀾坐在輪椅上,半閉著眼睛,邊上站著的自然是勞心又勞力的衛三。
有的人或許天生就帶著一種氣場,哪怕是坐著,都給人一種高不可攀、不可輕易接觸的疏離感。秦震瀾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這個男人坐在輪椅上,神色淡漠,微閉的眼睛並沒有減少他身上的疏離感。
當時當他睜開眼睛看向周湄的時候,忍不住眼睛一亮,那種疏離的感覺就離開消散了。
“去哪兒了?我等了你好久呢!”秦震瀾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周湄挑眉:“那你可以先回去啊,沒人求著你等在我門口!”瞧這男人這自大的脾氣,也不知道是誰慣的!
如果衛三知道周湄此刻內心的話,一定會忍不住翻個白眼,誰慣的?當然是你慣的!他們三爺可都多少年沒因為等人這種事情抱怨過了,要麼就是不當回事,要麼那人墳頭的草都半人高了!
秦震瀾聽周湄這麼不客氣的話,也不惱,只是靜靜的靠在椅背上,看著周湄用鑰匙開門的動作,少女窈窕纖細的身姿,落在那身寬大的衣袍裡,愈加顯得瘦削。
他的目光觸及某處,眉頭微微一動。
“好了,進來吧。”
周湄開門後,率先走了進去,秦震瀾望著她的背影,總覺得現在的周湄和從前的周湄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了,只是如果非要說出來的話,他一時間還找不準那種感覺。
秦震瀾在門外,看著走在院內的女子,她不曾回頭,娉娉嫋嫋,哪怕只是一襲最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多了一種別緻的韻味。梅花開在枝頭,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梅,只知道走在其中的那個身影,不似梅,卻勝似梅。
他突然覺得有些心慌,這個曾經集權勢於一身,在道上呼風喚雨的男人,看著她的身影掩映在梅花樹下的時候,總覺得特別的不安。
就好像她在裡頭,他在外頭,中間隔著的不是一個普通的門檻,而是隔著漫長到足以讓人無法觸控的一個世界。這樣的周湄,帶著他所無法觸碰的飄逸。
秦震瀾抿了抿唇,不甘地叫道:“湄湄!”
周湄沒有迴轉身來。
秦震瀾又叫了一聲:“湄湄!”
周湄像是突然緩過神來,轉身,笑道:“怎麼不進來了?”
“你來推我!”秦震瀾直接開口,那語氣竟然帶著些許的霸道和耍賴,“不然我今天就睡在你家門口!”
周湄啞然失笑,轉身走向秦震瀾。
秦震瀾伸出手想要握住周湄的手,卻不想被周湄避開了,可是這個男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放棄”,仍舊強硬的握住了她的那雙手,低頭在那雙手上親了一口,然後仰頭看著她:“這世上,能讓我這樣心甘情願仰視的人,大概只有你了。”
周湄看了眼自己的手,再看了眼秦震瀾,眯眼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鬆開,去房間先暖和一下。”
她自然而然的推著秦震瀾的輪椅,衛三的目光在接觸到周湄的那雙手的時候,一瞬間瞪的極大,瞳孔猛然收縮,不過好在他跟在秦震瀾身邊多年,見慣了大風大浪,很快就收回了自己失態的表情。
–—
第二天,秦震瀾看見周湄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若是換在青綿市的時候,周湄早就起床好幾個小時了,不過秦震瀾表現的一點異常都沒有,招呼了一聲周湄:“坐,看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讓衛三明天去買。”
周湄歪頭想了想,“你!”
“咳、咳咳!”秦震瀾一口豆漿嗆在喉嚨裡,咳的驚天動地,目光再一次落在周湄身上,心中搖頭好笑,果然是周湄沒錯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有本事把他給嚇壞了!
周湄眯眼:“嗯?不給?”
那雙鳳眸在她說話的時候挑起,危險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當然不是了!”求生欲讓我們的秦三爺情商上線。
秦震瀾毫不懷疑地想,如果他在這種情況下回答錯誤,那今天的早餐恐怕都不用吃了,不要誤會,不是沒胃口,而是全都會被周湄給掀了!
他可從來不覺得周湄是個軟柿子,即使這個女人在她面前軟的一塌糊塗,可是不代表她沒有脾氣啊,不消說在外人的眼裡,單是在衛三、衛七這些親近的人的眼裡,周湄就是妥妥的危險人物!
“嗯。”周湄這才低下頭,若無其事的吃著早點。
“我只是在想,得掙多少家產上門,以後才不會被你掃地出門。”秦震瀾默默地補了一句。
周湄吃早點的動作頓了頓,臉上的神情瞬間柔和了不少。
而一隻腳剛剛踏進屋子門檻的衛三,突然覺得格外的蛋疼,臥槽他剛才沒有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