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流水,粉牆黛瓦。
周湄從睡夢中清醒的一瞬間,突然有些分不清身處的時間。
在她的身上,曾經留下時空的交錯,就像是莊周夢蝶和蝶夢莊周一樣,心志不堅的人,很容易在時間的流逝交錯中迷惑。
周湄緩過神來,忍不住笑了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那雙手,本來如玉般的手指,此刻竟然看上去有些枯瘦之感,就像是整個人的生機在短短的一段時間飛速的流逝了一般。
她忍不住低低嘆了一聲,這大概就是所謂要付出地代價吧。
苦笑一聲,周湄總算是明白她這一脈中為什麼大多數天賦高的可怕的先人,都天不假年,英年早逝,都跟她一個性格的話,動不動就懟天懟地,看到什麼不合心意的就敢指著老天破口大罵,還能指望活到九十九嗎?!!
這樣想著,周湄從床上起身,看了眼蓋在床上的兩床被子,卻還是覺得不怎麼暖和的身子,心中愈發覺得無奈。
說實話,前後兩輩子,周湄都幾乎沒怎麼體會過冬天寒冷的感覺,要知道玄門中別的不說,修煉小成以後,這冬涼夏暖的本事還是有的。
只是想不到現在她不僅整個人容易犯困,還總是感到涼颼颼的。
周湄穿上衣服,推開門去,暗香撲鼻而來,那是一種幽幽淡淡的清香,但是在清香背後又夾雜著醇香,她挑眉看去,好一株“凌寒獨自開”的梅花,蓬勃的生機,透過那曲曲折折的枝丫而出,讓整個清冷的院落都顯得富有生機起來。
她笑了笑,一張樹葉正好從圍牆外飄過,現實落在院牆角,又被吹拂到她的腳邊,她勾起一抹笑:“似是故人來。”
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周湄並沒有留在屋子裡等“故人”,而是轉身出了這道門。
這是一個不太算繁華的小鎮,但是帶著典型的江南色彩,臨河而居,石板橋,老舊的街道,讓人走在這個環境裡,有一種別樣的幽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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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的汽車緩緩駛入小鎮,停在了鎮子上的一家旅店前。
“志文,咱們怎麼跑到這裡來啊?這個鎮子看上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啊!”一個女子從車子裡下來,對著從駕駛室裡出來的男人嘟嘴抱怨道。
女子打扮的很時尚,穿著紅色短款羽絨服,下面穿著黑色緊身褲,一雙一看就質地優良的黑色皮靴,讓她整個人絲毫不見穿羽絨服的臃腫,反而突出了她姣好的身材。
雖然是在抱怨,但是配上她漂亮的容貌,並不會讓人覺得不快,反而像是在撒嬌一樣。
餘志文看了眼自己這位女朋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琳琳,你不是說週末想要出來玩一玩嗎?”
“那也沒有挑這樣的地方呀!咱們可以出國去玩啊!”徐琳琳抿了抿唇,看上去來這個地方玩她並不是很滿意,“這裡連基本的住宿條件都提供不了!”她可是低於三星級酒店不住的人!
餘志文哪裡不知道自己這位世交家的千金小姐的破毛病?要不是家裡催得緊,他才不會鬆口試一試呢。
“得了!你要是不滿意就自己喊司機來接回去!”餘志文可不是徐琳琳那些追捧她的追求者,誰在巴著誰還不一定呢,他看了眼自己的手錶,警告邊上的女子:“我不管你是什麼心情,反正等會識相點,表現不好咱們回去就分手!”
徐琳琳心中一驚,平常餘志文可不會這麼態度強硬的對她,這是怎麼了?
還沒等她想清楚,就見餘志文臉上已經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快步走向了一個從旅店裡出來的男人。
“三表哥!”
餘志文高興地和男人上前擁抱了一下,神情裡很是激動。
徐琳琳心中一驚,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餘志文露出這樣的表情過!
她是清楚餘志文家境的,餘家獨子,也是板上釘釘的餘家繼承人,雖然待人不算狂傲,但是想要讓他露出點高興的神情那可不容易,面前這人怎麼讓他這麼高興?那笑容分明和平常敷衍的完全不一樣。
表哥?怎麼從來都沒聽餘志文說過自己還有表哥的存在?
男人看見餘志文這位表弟,沉穩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大力拍了拍餘志文的後背,笑道:“好傢伙,看著結實了不少啊!”
“沒有沒有!哪裡有表哥你厲害,果然還是部隊更加鍛鍊人!”餘志文大笑道,“我特想你,結果這兩年一直沒機會見面。”
男人,也就是易鵬程,聞言笑道:“也不知道當初是哪個小子聽說我要走了,給我寫了封離別信,最後的結尾居然給我寫了‘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當時被我爸看到的時候,差點以為我談戀愛了!”
“表哥!”餘志文尷尬地摸摸頭,誰沒有黑歷史啊!為什麼總是要抓著他的黑歷史不放!他們就不能體諒一下純理科生的痛苦嗎?這些亂七八糟的詩句他是真的搞不明白啊!他就不明白了,好好的送別詩,怎麼還要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類別呢?!
兩人說笑間,徐琳琳心中對這位“表哥”的存在愈發的謹慎,能夠讓餘志文餘大少放下身段去開玩笑的,想來身份怎麼都不會太低!
“表哥,來,我給你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