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就是皺眉道:“你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何殺意如此之盛!你這樣下去簡直在刀尖起舞,一步錯,就是粉身碎骨。”
當然,他有些話沒有說出口,可怕的不是周湄自己粉身碎骨,而是她因此著魔,嗜殺,這才是她這樣的天才人物帶來的最大的威脅。
他這些未盡之語雖然沒說,但是周湄怎麼可能不知道?她自己未嘗不是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才想要藉著這機會來大佛寺清修一段時間,讓平淡的生活消磨心中的殺意,讓自己漸漸迴歸平凡。
這也是當初陶夭提醒了她之後,她才恍然發覺的。
碰上問題了,她當然就想著要努力解決問題。
“要不這樣,我單獨為你開一個院子,每日為你提供食物和水,你在裡面清修上半年,看看有沒有效果。”淨能思考了一會兒道,他這給的誠意其實非常的足。
難道真當他們大佛寺是搞慈善的,誰都可以來住在這裡?當然不是!雖然周湄對淨能表現的非常不屑一顧,但是事實上淨能在玄門中也是一位相當有威望的大人物了。畢竟這年頭,不是誰都有周湄這樣的師門和膽量的。
所以說,不管如何,淨能都是真心幫助周湄的。
周湄沉默一會兒,然後悠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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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山大佛寺修在山頭,站在寺廟最高處,能夠隱隱看見遠方皚皚白雪覆蓋的雪山,雪山綿延千里萬里,一眼望不盡頭。
周湄不是頭一次看這樣的雪了,小時候他師父就在這地方看過好幾次雪,每次看都覺得人在這樣的自然景觀面前,實在是太過渺小了,一個人放在那茫茫雪山間,不過就是一個小黑點,讓人油然的升起一種敬畏之情。
“這兒看雪山,很有意境吧?”淨能淡淡地道。
“當然!還真是懷念這感覺啊!”周湄挑眉一笑。
“廢話!”這時候周圍也沒有其他人了,淨能也不用顧忌形象,非常沒好氣的輕踹了對方一腳,翻了個白眼:“過去點!就那麼點小地方!我再挪就要挪出躲藏的地方了,下面的人就能看到我了!要是讓弟子們發現自家的住持正站在屋頂看風景,我還要不要臉了!”
周湄瞥了對方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自己不要臉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請你上來了嗎?”
“你個狼心狗肺!沒有我的允許,你能夠上的來?”
“試試不就知道了?”
於是,兩個人在狹小的空間你來我往的交手起來,打得不亦樂乎!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見了,一準兒還以為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就這出手的狠辣勁兒,看著都讓人心生害怕啊!
當然,很明顯兩個當事人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不就是全武行嗎?這在兩人看來只是最低階的好嗎!在他們這些人眼裡,真正高階的都是玩心眼算計人,打人算什麼本事,弄的你欲哭無淚才是真本事!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停下手,淨能哼笑:“拳腳功夫見長啊!”
周湄聞言挑眉:“當年我才幾歲,現在我又幾歲!只能說你在退步!”
淨能才懶得理會這個小丫頭的挑釁裡,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袈裟,“要走?”
周湄慢條斯理整理衣服的動作一頓,淡淡地道:“嗯。”
“真的不留下來?”
“……不了,你也看到了,他已經離不開我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帶著幾分溫柔的笑。
“那你的殺氣怎麼辦?這東西不早點控制住,遲早會對你產生影響的。你忘記你師父了嗎?”淨能淡淡地道,看著面前這個已經亭亭玉立的少女,又想起曾近那個芝蘭玉樹的男人,心中閃過複雜的情感,有遺憾,有惋惜,有懷念。
周湄將袖口翻好,頭也不抬地道:“他比我的命重要。”
淨能聞言啞然,終究忍不住嗤笑一聲:“想不到你還會有情根深種的一天。”
周湄挑眉:“你們這些出家人是不會懂的。”
然後她從高高的屋簷上飛躍而下,姿態輕盈的宛如一隻候鳥,在從寒冬遷移到自己溫暖如春的地界兒。
“接著!”淨能從衣袖裡掏出一串珠子,扔向周湄背後。
周湄反身隨手一接,看到東西,笑了笑,然後背過身大步走了,背對著身後揮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