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射來的一直都是粗長的鐵箭,這麼小的箭……自然是祿東贊射出來的……
想到這兒,索郎德吉的眼瞳猛地瞪大了。
他立刻拿起一個正往地下倒的僧人手上盾牌,往前面一擋。
如果讓那小箭射中,下場一定非常悽慘。
叮地一聲脆響,小箭射到了盾牌上。
沒等索郎德吉鬆口氣,第二支箭被第一支箭一彈,射向了盾牌的後頭,雖然索郎德吉側頭讓開,那箭還是擦中了他的脖頸。
雖是小箭,箭的力度卻一點也不小,中了這一下,索郎德吉不僅整個人往邊上一歪,嘴裡還“噗”地噴出一口血來。
這是怎麼射得箭,竟然能夠繞過盾牌?
索郎德吉心中大駭。
“你們都給我散開。”索郎德吉沒有時間去看祿東讚的反應,他連唇角的鮮血都來不及抹,喊完這句就開始搜尋祿東讚的影子,只要發現點動靜,哪怕面對的是他的同門師弟,他也毫不猶豫地出掌。
有個僧人動作慢了些,索郎德吉一掌就將他拍暈過去,隨著那僧人倒地,四周的僧人紛紛散開,這一下祿東贊露出了蹤跡。
這麼近的距離,無法用箭。
出拳。
就在索朗德吉一邊唸咒一邊出掌之際,祿東讚的拳到,兩人拳掌相碰,旋即分開。
“大相好功夫。”索朗德吉的唇角流下一抹血跡。
祿東贊輕笑道:“沒有想到上師不光會講經,連功夫也沒拉下,往日裡,倒是我們小瞧了你。”
索朗德吉桃花眼微眯,看著祿東贊,臉上露出詭秘的笑容,“大相的搜靈符,是那位大唐文成公主給你的吧?你可知道,搜靈符要消耗術士本身的精神,這靈符能夠飛這麼遠找到我,只怕那位公主已經累得吐血。”
祿東贊臉色變了變。
索朗德吉捕捉到他眼裡的擔憂,心道有人說祿東贊戀慕大唐公主看來是真有其事。
他心頭定了幾分,看著祿東贊輕聲笑道:“若是大相全力施為,貧僧可能擋不住你,但貧僧的師弟們在這兒有上幾百號人,就憑你們區區十來個人,可拿不下我們全部,久戰耽擱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不如你放我們一馬,就當沒在這兒見過我們,如此一來,大家都有迴旋的餘地。”
祿東贊只是片刻之間,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緒,聽到索朗德吉所言,他淡淡地說:“贊普被困,我的人剛才已經看到了你們,這事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瞞就能瞞得了的。”
“就說我以大唐公主的性命威脅你退了兵。”索朗德吉從袖口裡拿出那張黃裱紙,“這張靈符雖然能夠幫她找到我,但上面有她的筆跡,有她的意念,你也知道,我們苯教頗有些古怪的法子,就憑這張紙,她現在又受了傷,我只要花點力氣,就能要她的命。”
祿東贊看著他,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這一趟空手而回?”
剛才,他和索朗德吉一招之間難分上下。祿東贊暗忖,自己已經受了傷,就算拼力能夠拿下索郎德吉,只怕也討不了好。
還有這麼多的僧人,其中不少人身手還不錯,雙方真要打鬥起來,自己這邊未必能夠有很大的勝算。
所以他才肯跟索郎德吉談判。
“你拿他們去交差就是,我們也立刻撤走,反正他們也交待不了半個字,到時候我只說他們可能是受人指使,被買通了對付贊普……”索郎德吉回頭看了幾個已經倒在血泊中的僧人,毫不猶豫地說。
“光他們可交不了差,這樣吧,加上你。你其他的同門我就當沒看見,放他們一條生路,你覺得如何?畢竟,在民夫營那條路上,我還有一萬人馬守著,沒有我的指令,你們就要翻山離開,這座山外可還有山,你們就算能夠順當的出去了,摸不準我的人就在山腳下等著呢……”言語雖然淡淡,祿東讚的話卻帶了威脅和離間。
聽到他這麼說,那些僧人已經看向了索朗德吉。
索郎德吉苦笑,他若是按祿東贊所說,自個就得留下,擔起這全部的罪責,若是不顧同門的死活,執意要走或要戰,只怕就算勝了,他恐怕也再難服眾。
覺得自己一個人,還有逃脫的機會,索郎德吉便點了點頭,“行,我留下去跟贊普交待這個事,你放他們走。”
他對眼巴巴看著自個的師弟們說:“你們先回去,這次是師兄帶累了你們。但你們記住,這也是無上的功德,捨身取義,你們切莫忘了,以後有什麼事,就聽你們二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