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索朗德吉這邊的人前力用盡,後力未續之際,巨石上已經沒有了祿東讚的蹤影。
四周的聲音彷彿一下子停了下來,兩邊的箭羽短暫停止,山谷中只有風的聲音和綿延不絕的經咒聲。
祿東贊在成功地避過了那些連環箭後,終於掉落在巨石之下,要不是他就勢向前滾到了草從裡,只怕後面的幾支箭,難保不會射一枝在他的身上。
那幾支射空的箭狠狠地扎進石壁下面的地上,箭尾猶自顫動,像是在發出不甘的吼叫。
的確,那幾個弓箭僧人鬱悶極了,就是跟贊普的近衛相比,他們的身手也一點不差,整個吐蕃王朝,能夠躲過他們利箭的人寥寥無幾,一個正被他們驅趕的獸類圍困著,一個遠在邊關坐鎮,還有一個在王城……
想到王城的那個,有個僧人忍不住嘀咕,“這波箭這麼猛,不是贊普身邊的人,就是大相手底下的,贊普那邊被困住,難不成是大相帶人來了?”
聽了他的話,其他僧人互相看了看,露出幾分驚懼之色,若不是有那些野獸去圍攻贊普,他們也不敢輕捋虎鬚,要是大相再來了,他們君臣可是一對殺神,真來個內外夾攻,此戰能勝嗎?
心頭一起了疑惑,手底下的力道就有些虛,等諾阿菲他們逮著時機一頓箭亂射過來,就將盾牌手射倒了一個,拉開了一個小口子。
祿東贊臉色有些蒼白,他在石壁上連避多次,每一處、每一刻的神經都高度緊繃,實在是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一時間有些經受不住……
尤其是落下巨石之時,雖然避開了箭的正鋒,但到底還是在小腳上拉了一道傷口,雖沒有傷及要害,卻也十分疼痛,令他行動有些不便。
雖然他這邊地勢高,對索朗德吉不利,但他在高處也意味著更容易被瞧出蹤影,所以掉下巨石之後,祿東贊伏在草從中,身子極低極平,一點也不敢露頭,就怕那些連環箭再度射過來。
再來那麼一輪,他可沒多少力氣能夠逃過去了。
祿東贊眯著眼睛,觀察著地形,等待時機。
當諾阿莫他們那邊用撿來的箭連續反擊之時,祿東贊開始動了。
他如同蜻蜓般飛掠,不等索朗德吉那邊的人反應過來,已經到了他們的眼前,當僧人們用箭瞄準他的時候,他又失去了蹤影。
索朗德吉很不喜歡這種被盯著的感覺,尤其是被一個顯然很強勁的對手盯著。
忽然間,他心頭緊了一緊,冷哼一聲,右掌朝身邊右側的那個僧人拍去,僧人像是被狂風襲捲過的小樹,搖擺著倒在地上,甚至連他身子底下的石頭,都碎裂開。
顯然,索朗德吉這一掌,力度十分強勁。
從諾阿莫他們拉開的那個小口,一路滾到跟前的祿東贊正貼在那僧人的背後,他準備朝索朗德吉出拳,卻被這一掌隔空擊了個正著。
祿東贊憑著迅速移轉身形,又趁著僧人們不管拿盾牌,用弓箭,舉刀劍,還是繼續唸經咒的,每個人方向都是朝著外頭,沒有人注意到他已經在他們中間潛伏了一會,便趁勢解決了索朗德吉跟前的幾個人。
因為他手法太快,就在那些已經丟了性命的人還維持著先前的坐姿,尚未倒下時,祿東贊悄悄的接近索郎德吉。
但祿東贊也沒想到,索朗德吉竟然反應這麼快,竟然會朝擋在他面前的這個僧人出掌。
被索朗德吉這一掌打中,祿東贊就手搶了個離自己最近的盾牌,打倒那個盾牌手,再次迅速地向場中移動。
索郎德吉拿起他的弓箭,盯著祿東贊消失的那片區域,好幾次他都快要鎖定祿東讚的身影,卻被對方逃脫,藉著盾牌的遮蔽,一步一步地在他四周遊移。
索朗德吉深吸了一口氣,示意其他僧人們各安其責,不用理會自己這邊。
此時,已經到了驅獸的關鍵時期,若是一哄而上都去對付祿東贊他們這些人,就沒人念驅獸咒了,只怕會前功盡棄。
只要不是之前那樣的利箭射過來,索朗德吉覺得自己完全能夠應付。
況且,他可以肯定祿東贊剛才因為自己那一掌受了傷。
果然,祿東贊雖然還能夠避開那些攻擊他的盾牌手和刀劍手,但每一下動作,他一呼吸都感覺到胸口隱隱刺痛,像是要被什麼撕裂了一般。
索朗德吉那掌著實不輕。
也是他大意了,先前不知道索郎德吉會武,以為他就是一個會驅獸唸經的僧人。
祿東贊輕輕吐了口氣,再次拿著盾牌身體微微前傾,亮出袖上的小駑箭。
索郎德吉聽到一聲輕響。
哪裡來的小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