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雪豹並沒靠近過來,但那麼大一隻兇獸就在不遠處,還是叫人膽戰心驚。
好在寺址已經選好,該解釋的也解釋完,赤尊就道:“不如就此回宮去?”
李雲彤也點點頭,為了選址出來的早,早晨墊的那點兒吃食,這回已經消化的差不多,回去正好再吃些。
雪域不似中原平坦,外出時,只要稍遠的路,即使是貴婦貴女也多愛騎馬,出來的時候早,李雲彤她們這一行人,連主帶僕都是騎馬而來,見兩位王后上了馬,眾人也紛紛翻身上馬。
一直未動的雪豹卻突然跑了過來。
即使是最溫順的母馬,也驚驚駭駭,長嘶揚蹄,四散亂跑。
眼看馬隊就要跑散不成形,雪豹就要追上來,李雲彤拿起馬鞍上的弓箭,張弓搭箭,瞄準雪豹……
“除非您有把握一箭斃命,不然受傷的豹子可是會發瘋的,這道路雖算不上崎嶇,卻也不平坦,弄驚了馬,貴人們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在李雲彤的箭未射出前,有個穿僧袍的年青人幾下子走了過來,喝止那雪豹,待雪豹乖乖坐下,他嘴裡打了幾個呼哨,那些原本驚慌的馬兒們都慢慢安靜下來,他方才走過來行了個禮,對李雲彤笑道。
“索郎德吉上師,你既然知道那豹子兇猛,就該將它看好,怎麼讓它出來亂跑?”赤尊皺了皺眉,輕聲道。
“是,貧僧失誤。這一片平日沒人來的,貧僧就縱著它玩,若非剛才聽到馬嘶趕過來,驚擾了貴人們,確實不妥。還望末蒙看在貧僧無心的份上,不要介懷。”索郎德吉低眉斂目,立刻道歉。
雖然低垂眉眼,但索朗德吉天生一副桃花眼,眼尾仍然微微上挑著,看不去這道歉就不是那麼有誠意,倒顯得有些吊而郎當。
赤尊心頭有些不快,但索朗德吉是出家人,又是大法師的二弟子,眼下吐蕃還是苯教勢大,連朝政之事都多有牽制,索朗德吉已經表明此處沒人他才放縱雪豹亂跑,若是她們拿這事斤斤計較,只怕大法師轉天就能給她扣上藉機排除異己的帽子,拿苯教與佛教之爭說事。
可若是完全不計較,只怕苯教僧人會更加猖狂,近幾代贊普雖然有心抑制苯教的勢力,但在貴族中,信仰苯教的人數眾多,這一代也是,除了原先的一些僧人,貴族中,就是桑布扎從天竺帶回一些佛典。
因為赤尊信佛,她的身份又尊貴,貴婦們為了討好她,有些就開始親近佛教,略有改善。雖然與苯教本來就明爭暗頭,但佛教始終是勢單力薄,若是連她們兩位王后都嚥下這口氣,好容易聚攏來的一些信徒,怕是又要散了……
正當赤尊猶豫如何處置這事之際,李雲彤開口了,她收起弓箭,淡淡地說道:“不知者不罪,先前無人,上師可以隨意縱著那豹子亂跑,如今這裡已被王室徵用,末蒙的佛寺將要修建此處,以後少不得會有人來,上師可別再犯這樣的過錯。不然,畜牲犯了錯,可是得它的主人擔責的。”
雖然佛寺的事情基本已經說妥,但還沒請了贊普的旨意,就被李雲彤這麼定下來,連赤尊也有些色變。
但這會兒她們是一隊的,同仇敵愾,赤尊自然不能拖後腿,便在轉瞬之間,對索郎德吉道:“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可沒這麼好說話。”
然後她揚聲下令,“我們走——”
索郎德吉牽著那隻這會兒乖巧像貓一般的雪豹,雙手合什立在一旁,“貧僧謝兩位末蒙、贊蒙不責之恩,恭送諸位貴人。”
看著她們騎著馬遠去,索郎德吉的唇角露出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容。
回到布達拉宮,李雲彤藉著要和赤尊進一步商談佛寺之事,留她在自個的宮院裡用膳。
“我觀那索郎德吉似通獸語,與苯教之爭,恐怕甚是棘手。”李雲彤說出自個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