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彤看向那些衝過來的人,雖然他們眼睛發紅,嘴裡罵罵咧咧,但是包括那些道士在內,並沒有一個敢真正的撲向她。
他們害怕,害怕會成為下一個被殺的人。
李雲彤笑了。
她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縱身飛躍想如同秋楓剛才那般跳到天壇上。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要不是秋楓及時扶住了她,並且暗中使力將她託上天壇,估計她能摔倒在地上。
盡力站穩身軀,李雲彤暗自吐了吐舌頭:想裝一下武林高手,結果差點摔個大馬趴。
但表面上她還是一副輕鬆自如的模樣。
“你們個個喊打喊殺,可有想過以我的身份,別說你們殺我,就是衝撞了,都是死罪?”
人群有片刻的安靜。
他們看著天壇上一身青袍女扮男裝的少年,微微仰頭,唇角含笑,日光籠在她的身周,有著讓人不可逼視的光芒。
她俯視著人群,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
底下的人回過神來,這個看上去有些瘦弱,臉色微黃,眉目俊秀的少年,不是普通人,她是金枝玉葉,是龍子鳳孫。
她隨便說一句話,指一個人,就能要一條命。
“可是你竟然敢殺了師傅,哪怕你是公主也不能殺天師,天師是得了神通的,你這是冒犯神仙,衝撞神靈。”胖道士咬著牙道。
李雲彤嘴角勾起譏諷的笑容,“他若是神仙會這麼容易就死了?他根本就是個假神仙,招搖撞騙,若他真得了神通,這會兒就該自己接上斷掉的頭和身子,若他能死而復生,我二話不說。心甘情願去做天祭。”
跟前聽清楚的人群一陣喧譁。
“可你殺了天師,今年的春雨就求不下來,我渭州府大旱,莊稼收不好,如何得了?”另一個道士憤憤的說。
旁邊的人紛紛附合。
其實袁天師怎麼樣他們倒不在乎,只是這幾年袁天師在,有什麼事情都能去找他,比衙門裡斷案還靈光,加之渭州府又風調雨順的,他們自然對他唯命是從。
李雲彤看了看天際淡然一笑,“一刻鐘之後,將會有雨下來,我殺了他仍然會有雨,說明我才是那個得了神通的人。若你們聽他的胡言亂語,將我祭給上天,那才會得到懲罰。”
她用手指著天,“你們看清楚,今日我殺了他,上天將降瑞雨以示嘉許,不信你們就在這裡等著瞧,我不念經不祈福不做法,瑞雨自落,午半雲起,三刻發雷,末時落雨,申時一刻雨停,得水一尺三寸……”
她說什麼?
後面的人群沒有聽到,著急的問前面到底是什麼回事,等到李雲彤說的話傳到後面,一片譁然。
有表示懷疑的:她竟然敢說什麼時辰起雲,什麼時候能打雷,甚至連雨水下多少都敢說,難不成她比天師還要厲害?
有嘖嘖讚歎的:到底是公主,就是不一樣,難怪人家說皇命天授,要不皇帝老兒怎麼會被稱為天子,這天家的人到底不一般。連時辰和點數都說得這般明白。
也有對此抗議的:明明是天師之前在祈福,縱然有雨下來,也是天師的功勞……
這種說辭的人立刻被人打斷了:若是天師單憑祈福就能夠會天降瑞雨,又何必要進行天祭?
這樣的質問,即使那些道士也什麼也反駁不了。
畢竟之前袁天師信誓旦旦地說必須要拿公主作為天祭,才會有瑞雨下降,那些話言猶在耳呢。
有道士看見李彥之帶著兵衛們分散人群走到了天壇下,連忙上前告狀,“刺史大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就算是公主也不能殺人吧,您可要管管啊。家師死得太慘了……嗚嗚嗚……”
李彥之一拂衣袖,不快地說:“沒聽公主在上面說嗎?那道士妖言惑眾,招搖撞騙,竟然還想,以公主為天祭,早就該殺了。”
他心裡還惱怒著呢,要早知道這道士如此膽大,自己萬不敢將他奉為座上賓,還好眼下他死了,萬一讓他真煽動民眾,令公主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顆腦袋也保不住了。
道士畢竟沒有在朝為官,想得簡單,以為只要打著為民請命的由頭就可以令天子不責罰,豈不知,上位者最惱怒像妖道這種能夠一呼萬應又居心叵測之人,今天他能夠以天祭之名殺公主,趕明兒誰知道會不會藉著天災天怒去犯上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