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楚天意總會驚醒,一摸旁邊無人的位置,心裡百般難受,便再也睡不著了。
已經大好的羅英見她神色憔悴,總是想辦法安慰她也無濟於事。
沒辦法之下,她只能常常過來陪她解悶,卻也止不住心裡對雷策的渴望;渴望他在身邊摟著她睡,渴望他能夠回來拍拍她的肩膀,哄著她睡覺,渴望他睡覺的時候叫著媳婦、天天。
就這樣恍恍惚惚過了十來天,連皮蛋能吃了她也沒想起來。
“弟妹,弟妹,你家雷副團回來了。”
羅英從外面走進來便是一聲喊。
楚天意猛地回神,手裡抱著還未縫製完成的小襯衫,“回來了?”
“對,回來了,現在在軍區醫院。”
“軍區醫院?他受傷了?”楚天意忽的起身,“嫂子,是不是雷策受傷了?我要去軍區醫院!”
羅英連連搖頭,“不行,不是雷副團受傷了,是雷副團手下的前三連連長,現在的一營營長席成濤同志受傷了;你家雷副團在軍區醫院等著出結果呢,我家老唐也沒回來,只是打了個電話回來保平安。”
“沒受傷就好,沒受傷就好。”楚天意鬆了一口氣,下一刻心又提了起來,忽然抓住她的手,“嫂子,我得去軍區醫院看看,我不放心。”
“你現在雙身子怎麼去軍區醫院啊?要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呢!路又爛,把你顛出個什麼事兒有你後悔的。”羅英斂去臉上的喜悅,板著臉訓她。
楚天意穩了穩心神,“嫂子,我必須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拿一床被子,我坐被子上就行,肯定不會顛著我的。”
見她皺著眉,猶豫不決的樣子,楚天意趁熱打鐵,“嫂子,你信我,我就是學醫的,我的身體我知道,鐵定不會出事的。”
羅英見她興誓旦旦的模樣,又怕她在家裡擔心過頭了,只能點頭答應,“好,你抱著被子在大院外等我,我去找顧團長要個小戰士送我們去軍區醫院。”
“謝謝嫂子。”楚天意含笑道謝,眉宇間的愁色淡了許多。
“咱們說什麼謝不謝的,我去找顧團長了,你慢點別急。”羅英拍了拍她的手,旋身走了。
楚天意回房抱上被子,關上大門和院門,疾步走到大院外。
崗亭裡一同志手持槍支,一身筆直的站立,似一座雕塑一般。
這時,車輛行駛響起,一道清亮的嗓音傳來,“弟妹,讓你久等了。”軍車停在楚天意麵前,車門被羅英開啟,羅英接過她手裡的被子,在小車旁邊的作為給她鋪上棉被,“快點上來。”
“好的嫂子。”楚天意攀著她的手上了車,越過她坐到鋪好的棉被上,坐下去頗有些後世沙發的感覺;抬頭見顧青巖微微側目,從車內後視鏡中望著她,“顧團長好,您也要去軍區嗎?”
顧青巖板著臉點頭,“嗯,要去一趟,成濤受了重傷,子彈取不出來;我是他們的團長,不管怎麼樣都得去一趟,就算是送他最後一程也好。”
“取不出來?子彈在哪個部位?”楚天意忍不住皺了眉,席成濤是硃紅秀的丈夫,若是席成濤出了事,依硃紅秀溫柔軟和的性子恐怕得崩潰。
“聽醫生說一顆子彈距離心臟只有一毫米,稍有不慎就會直接傷了心臟;還有一顆卡在成濤那小子的骨頭縫裡,依照現在的醫術也是取不出來的。”顧青岩心情低落,微微垂下頭。
楚天意星眸一動,想要見到雷策的心也沉了沉;顧青巖因為席成濤的生死都這麼在乎,那雷策呢?那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彼此的感情緊緊比唐力行差一點。
“顧團長,先不急著去軍區醫院,帶我去省裡菜市場附近的同盛藥堂。”
顧青巖一皺眉,不解的望著她;雷家弟妹可不是不知輕重的人,這時候去藥堂……
“顧團長,您要是信得過我就帶我去同盛藥堂。”楚天意看出了他的疑惑,卻並不急著解釋。
“我自然時信你的,只是,你去藥堂買什麼?”話裡不解更濃。
羅英靈光一動,猛地抓住她的手,“弟妹,你是想親自動手?”
楚天意微微頷首,“嗯,我曾學過一套回陽鎮魂針,此針能讓病人徹底昏厥陷入假死狀態三十秒;血液流淌速度減緩,再由我親自動手取出他心臟部位的子彈,想來問題不大。”
顧青巖一愣,旋即猛地回身,目光復雜的望著她,“雷弟妹,這事兒可不是說著玩的,我知道你會一些醫術,可那是做手術;你可不能逞強,成濤可是我和雷策的兄弟。”
“顧團長,軍區醫院的醫生都束手無策,為什麼不讓弟妹試試?”羅英緊緊握住楚天意的手,堅定的說道:“我相信弟妹,弟妹不是信口雌黃的人;再說了,當初多少醫生看過我的老頑疾,十幾年來都沒人看出我另有暗疾,可弟妹一把脈就知道,並且治好了我的暗疾。我相信弟妹也一定能治好席營長,顧團長,就讓弟妹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