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突然愣住:“為什麼這麼說?”
李春香拉開抽屜,從裡面抽出了一疊厚厚的現金,大概有兩萬塊錢。
李春香說:“我凌晨起夜的時候看見了一個背影,等我開了燈就瞧見了這一疊錢。這病房現在就我一個產婦,錢不是我家人給的,如果是朋友也不會半夜悄悄過來放這一筆錢,朋友也不可能一句話不留就放下這麼多錢在我的床頭櫃。所以一定是閱平,閱平來了醫院看我。”
徐白覺得李春香說得很有道理,這筆錢百分百是盧閱平給的。
徐白皺起眉:“那你現在怎麼想的?如果盧閱平那呆瓜想通了,你會不會……”
李春香立刻打斷徐白的話:“不會。雖然我不像你一樣有學歷又聰明漂亮,可我的心也是肉長的,當我盡心盡力付出過真心卻被無情拋棄的那一刻開始,我和閱平就已經回不去了。曾經讓我愛慕的,讓我決定不管不顧步入婚姻的,最後傷的,棄我的,連我孩子都不肯要的,都是盧閱平。將來,他坐牢也好,改過自新也好,都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只是現在閱平留下了這一筆錢,我不想收,卻又不知道上哪去找他。他以為,我還是那個廉價的李春香,他以為單是拿個兩萬塊錢就能讓他自己心裡頭好受點,那他的算盤就真的大錯了。孩子我會養,我還會努力工作,變得有用,變得自信,變得更好,將來再站在一個不可能的人身邊。”
聽到李春香有這種覺悟,徐白很是欣慰,可過後她又嘆息,拉住了李春香的手:“雖然你這麼說,可你並非完全不顧及他。要不然,你早就問醫院的保安室調取監控錄影。你很清楚,他現在是通緝犯,所以你才不想這麼做。”
李春香說:“我只是不想他被抓有我的因素在,我不想變成那個罪魁禍首。”
徐白瞧了心疼,將李春香那雙粗糙慣了的手又捏得緊了些:“春香,傻姑娘,你哪裡是什麼罪魁禍首,你從來都不是啊。路是他自己選的,成了通緝犯也是他自己造成的,這半年裡,陸鯤說丁烈為他準備了不少可以翻盤的證據,我也準備向警方提供盧閱平收集資料的隨身碟,可他沒有冒頭。真到了這一步,他卻退縮了,我不相信他會沒聽到什麼風聲。當一個人把逃避變成了習慣,會真的很難改掉。他不是第一次逃避,也不見得會是最後一次。所以你千萬別那麼想,你要是真為他好,就該早點讓他結束這種心驚膽戰的日子,去承擔他所應該承擔的責任,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聽完這番話後,李春香似乎慌了神。
她的手一把從徐白掌心裡抽去,神色頗為嚴肅地說:“徐白,閱平以後會怎麼樣,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沒有義務教導他該怎麼做,更不想將來落他口舌。我不像你,有那麼多人護著,愛著。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就想過普通的日子。”
徐白忽然覺悟,垂頭道:“我明白了。”
有些結果不是李春香能承受得起,不難看出來,到了今天,她就想置身事外,把自己的生活料理好就足矣。免得日後盧閱平哪根筋搭錯再來找李春香的麻煩。所以對李春香來說,就顯得有點得不償失了。她不聽不看不牽扯,那盧閱平至少這輩子都是欠他們母子的,他這輩子在李春香這件事上都沒有道理可以講。
這是一種真正的死心。
徐白和陸鯤離開醫院的第二天,徐白突然接到警察的電話。
“是徐小姐嗎?麻煩你過來一趟公安局。”
徐白心口一塞,面孔勃然變色:“出,出什麼事了?”
“一兩句話講不清楚,你還是過來一趟比較好。”
“好。”徐白掛了電話的一瞬間,辦公室的門被陸鯤推開。
他拿走徐白掛在牆上的包和外套,神色匆匆道:“走,上公安局。”
“你也接到電話了?”徐白皺眉上前。
“那個照顧孩子的管家給我打的,她現在在醫院。簡單概括就是,那女人私下轉手了我們已經付房租的房子,新房客上門時,管家不明所以和人理論被新房客推了一把,不小心折了腿,這會兒盧閱平的大兒子就在公安局裡。”陸鯤的語塞既快又凌冽,經過這半年,陸鯤的魅力越來越明顯,不單是皮相,還有骨子裡的男人味道。
他伸出手,牽住徐白,一起去了停車場。
路上車速平穩,二十分鐘後順利到達公安局。
夫妻倆瞭解了一圈情況後全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