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空間裡,只有他和徐白兩個人。
掀開了白色棉被,陸鯤小心翼翼的把雙腳放進被子裡,靠坐在床位靜靜守著她。
她睡著。
他看著。
直到自己也眼皮倦累,慢慢合上。
傍晚時,徐白小睡後醒來,猛坐而起。
大顆的汗水佈滿她的臉。
陸鯤靠在她病床的床尾閉目養神,這動靜很快就讓他驚醒。
兩人對視。
徐白蒼白的臉色很快引起了陸鯤的注意。
“哪裡不舒服?”他脊背一傾,握住她露在被外的兩隻手,放在手掌裡輕輕碾了碾。
“沒有,做了個噩夢。”徐白的呼吸仍然急促。
“什麼夢?”
徐白的雙手從陸鯤手掌心抽離,反客為主般包住他的手背,語速急切地說:“我夢見我爸活過來了,和你站在一起,他一次次想殺你。你一直逃,逃了很遠,可是槍聲響了,你跑不動了,倒下來。從幾百米高的山上被他扔了下來,你摔得粉身碎骨。”
陸鯤的瞳仁縮了縮,他心跳開始加快,不是因為這個夢,更因為對徐白隱瞞的一部分事情是他難以克服的心魔。
“所以我死了?”
徐白點頭,又搖頭:“這是夢的開始,中段的時候,你好像又活了過來。”
陸鯤哭笑不得地問:“那在你的夢裡,我的結局是什麼?”
徐白敲擊了幾下腦袋:“很多片段全是亂的,像剪影一樣。後來畫面一下跳轉。我夢見你掐住我的脖子,說你不愛我,還要掐死我。你讓我透不過氣,然後我就……”
“就醒了。”陸鯤打斷她。
徐白點頭:“是的。”
陸鯤抿了下嘴唇說:“前幾天我也做了個噩夢。”
這回徐白問他:“什麼夢?”
陸鯤說:“夢見一隻母山羊對我做了不可描述的事。”
“真的山羊?四條腿的那種?”
陸鯤說:“四條腿的山羊,還是它撲的我。”
徐白驚了一下,驚恐消散,緊跟著笑得前俯後仰。
陸鯤用手矇住她的嘴:“小聲點,別的病人還需要休息。”
話音剛落,藍色布簾子被隔壁床的病友唰一下拉開。
那人留著大鬍子,一張臉滿面油光,他瞧瞧陸鯤的體格後,調笑著問:“哥們,沒事兒。你倆繼續嘮嗑,我聽得可得勁了,後來那隻母山羊怎麼樣了?”
徐白噗呲一聲笑,對著陸鯤吐吐舌頭,腦袋快縮排小小的肩膀裡頭。
陸鯤生出一臉尬,他胡擼把腦袋,給徐白使個眼色。
兩人相繼走出病房,在醫院小公園的石凳上一邊吃著快餐一邊吹著風。
徐白吃口菜看向他:“我沒什麼大事,要不明天就出院回河北吧。”
陸鯤有些食不知味,吃幾口就放下筷子,蓋上了快餐盒說:“出院可以,但回河北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