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茶樓最頂端的一間包房。
裝修是地道的日式。
從門口的迎賓員到茶樓裡的工作人員,無一例外全是女子。
她們穿著清一色的束腰和服,連發型和妝容也都很典型,裝修就更是地道,簡直典雅到了極致,讓人有種來到異國他鄉的錯覺。
盧閱平伸手拉開一扇木鏤空移門。
丁烈正盤腿坐在一張矮木桌前,身邊一個著和服的服務員正跪在他身邊為他沏茶。
盧閱平連門兒都沒敲直接拉門的行為,讓正為丁烈斟茶的服務員手一抖,將茶水灑出了杯外。
女子連連彎腰道歉。
丁烈勾唇,用桌上的絨布一絲不苟地擦拭掉水跡後,溫柔地對女孩兒說:“別害怕,你手沒燙到就行。”
女孩的臉頰起了一陣緋紅,連聲對這儒雅的客人致謝。
盧閱平瞬間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身子一抖,踏步進去。
他坐下看看後,發現這茶館從內到外都和他以前去過的都不一樣。
一間房裡有好幾道門。
丁烈看出了盧閱平眼中的打量,主動介紹道:“這裡有凹間,客座,點前座和地爐這些基本格局。以“地爐”為中心,左邊是水屋,專門放茶具和清潔用具。你應該多去點高格調的地方,薰陶一下自我的素養。”
盧閱平沒說什麼,也欣賞不來。
他的坐姿要比丁烈的隨意許多,一條腿勾著,一條腿曲著,典型的匪味。
他覺得不太自在,從兜裡摸煙抽。
一根剛抽出煙盒,丁烈就制止他:“老三,這地方不讓抽菸。”
盧閱平的臉一僵,一臉狂躁地把煙塞進半截,握住煙盒子在桌上一敲,那支菸就掉回了煙盒。
盧閱平眉一皺:“說吧,什麼事。”
丁烈抵抵鏡架:“那晚陸鯤會來,你說的?”
盧閱平沉默了一會兒,舉起比小酒盅還迷你的陶土茶杯,一口悶了茶說:“那又怎樣?”
丁烈親自為他斟茶,臉上喜怒不明。
更確切來說,在聽完盧閱平的話後,丁烈的臉上甚至是沒有反應的。
丁烈沒繼續這個話題,眼神飄向陶杯:“老三,喝茶不該這麼喝,品不出好壞。”
盧閱平笑了:“你約我來,就喝茶?”
丁烈也笑了:“一般來講,一對陌生男女假如要上床,至少得培養一下感情才顯得不那麼尷尬。一樣的道理,你我交情不深,在談正事之前當然也要說點別的話題加深一下友情。”
盧閱平心想:哥和你在不一樣。早耳聞丁烈換女人像換衣服。就算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皮鞋鋥亮,仍掩蓋不了禽獸的事實。而他,哪怕再粗魯,至少心裡還有一份淨土,裝著他對於女人,對於兄弟的種種責任和態度。
“不需要。”盧閱平說。
丁烈嘆息:“如果徐老知道是你橫插一腳,倒是他要的東西沒到手,你說徐老怎麼對你?”
盧閱平的心一抖,可面上平靜無波。
從小到大,盧閱平沒忌憚過什麼人。在黑龍江,他自己哪怕算不上個惡霸,好歹也是流氓一個,誰能欺負到他頭上。
只有徐三多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