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大拇指下方的小魚際肌往兩邊,抹開淚水,“沒有我,他也會活的很好。”
賙濟貼著胸口的手緊了些,鼻翼煽動,慢慢佝僂身體。
見狀,週週喚司機,“張師傅,開車去醫院。”
去的仍舊康同醫院,接待的是主治醫生趙哲。
經過診斷,治療,賙濟平穩下來。
趙哲神情嚴肅,“你們這是想病人死嗎?送來的時候他心機異常,心臟收縮力下降,長此以往,會導致心力衰竭,知不知道?”
方慧不吭聲。
周曼如同樣不吭聲。
週週忍了忍,接茬,“這是我們的錯。。”
她身體像灌鉛般,又疼,又麻。
趙哲瞥她一眼,“這裡誰是大人?讓一個孩子說話?”
方慧這才開口,“趙醫生,您有什麼好交代的?”
趙哲義正言辭,“周先生年輕時勞累,又不愛惜自己,病上加病,你們要以防萬一。”
週週迷糊眨兩下眼,意識渙散,“以防萬一……以防萬一是什麼意思?”
淚,一瞬間傾瀉而出。
“以防萬一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她靠著周曼如,神思迷惘,“什麼意思?”
周曼如單臂托住她的頭,“你別擔心,醫生怎麼說。”
趙哲垂著眼皮,“我知道你們作為家屬,很難過,但,醫生得實話實說,你們最好保證他以後心平氣和。”
交代完,趙哲離開。
週週吸了口氣,十指暈開淚水,“大媽,能跟你談談嗎?”
方慧不作聲。
週週神經狠狠繃成弦,靜默與她對視,等待她答案。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方慧目光虛虛,毫無實處地凝在半空。
週週忐忑不安,又等一會兒,艱澀著嗓子,“能說幾句話嗎?”
周曼如喉嚨一哽,“媽?”
方慧這才抬起眼皮,“走吧。”
兩人沿著這棟與隔壁棟走廊往下,一處隱蔽小花園赫然映入眼簾,一大叢蒙古繡線菊延展開。
週週滯住腳步,調整口吻,“為什麼突然和爸爸離婚?”
方慧不給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