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你根本就不想要他。”
“我想要,我想見他,我現在就要見他。季徐行,我現在就要見我兒子!”
羅裳已經喊了半個時辰,這會兒聲音已經嘶啞。
“我來看你,只是因為想看看你,有沒有話留給大郎。”季徐行道,“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生命中從來沒有母親留下的痕跡是可憐的。
但是對大郎來說,知道有這樣的母親,更可憐。
羅裳見無論自己怎麼發瘋,季徐行都不妥協,內心焦躁而絕望。
忽然,她看著季徐行的背影,咬著牙道:“你站住!我有話留給他。”
“你說——”
“我不想讓別人聽到,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季徐行提步回來,垂眸淡然道:“你說吧。”
羅裳忽然從袖子裡掏出什麼,用盡全力朝著季徐行胸口扎去。
那是一根簪子。
她被投進大牢的時候,搜身過程中藏起來的。
她落到這種境地,痛恨所有,現在在季徐行這裡找到了宣洩情緒的出口。
季徐行側身避過,簪子卻依然狠狠地扎入了他的肩膀上。
他退後兩步,伸手按住傷處,殷紅的血不斷湧出,他卻只是皺了皺眉,然後深深看了羅裳一眼,轉身出去。
柳雲眠來的時候,季徐行已經從牢裡出來,正好和她遇見。
柳雲眠看見他肩上的傷口,又氣又急,“你瘋了嗎?你上輩子欠了她什麼,要把命給她?”
她甚至都開始懷疑,季徐行是不是暗戀羅裳,戀到無法自拔了?
“多謝夫人關心,我沒事。”季徐行輕笑。
完了,真是瘋了。
真的得搞死羅裳,要不這個會瘋得更厲害。
柳雲眠把人帶回傷兵營,幫他上藥。
“就是一點兒皮外傷,沒有大礙。”季徐行道。
“你為什麼非得去找她?”柳雲眠生氣地道,“接下來,你是不是要為她求情,饒她一命?”
季徐行搖頭:“沒有,我知道她必死無疑。她說要見大郎,我也知道她是想用大郎做人質,逼我們放她離開。”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去?”
“夫人,我既然養大郎一場,日後他若是問我,他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我該怎麼告訴她?”
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然後現在,終於到了必須要解決,否則沒有時間的地步了。
“……她手裡那根簪子,是我暗中託人,特意留給她的。”
柳雲眠驚訝得睜大眼睛。
季徐行他……竟然是這樣的人?
“日後我會跟大郎如實說。”季徐行道,“我肩頭留下的傷疤,大概會讓他有更直接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