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倉只顧惱火,那惡氣就撒摩托車上,油門已經加到了底,在快到老丈人家的村口,一個拐彎沒剎住車,直接躥進溝底的楊樹上,摩托的衝擊力咔咔嚓嚓折斷著樹枝,村子裡的人聽到響聲都面帶驚慌的急急忙忙從家裡跑出來,圍在溝邊上往下看,只見滿倉慢慢的樹下往下爬,有幾個人就朝著陳奇順的家裡喊。
“喜兒——,奇順——,你家姐夫騎著摩托上樹了——。”
“在哪?在哪……。”
陳奇順鞋也沒穿,赤腳就躥了出來,一看村南邊有好多人,他們就衝過去,陳奇順不顧一切的順著坡就連滾帶爬的跑到溝底,來到滿倉跟前,滿倉的臉已經是被樹枝劃破,滿臉是血,癱在樹下站不起來了
“哎呀——,姐夫,咋會起到樹上去,你也真是,咋不小心點,”陳奇順抬頭看著高高的樹杈上卡著的摩托,說:“摩托咋弄下來?”
“吭——吭——,你個敗家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滿倉幾乎是憋著氣,話好像是在丹田裡發出來的一樣,說:“回頭,吭——,我在修理你,吭——。”
“還不拉醫院去?”滿倉老丈母跑出來,在上面急的直跺腳,扯開殺雞一樣的嗓門,大聲喊著:“奇順——背上,背上來拉醫院,你給快點——,你個磨嘰烏龜——,我日你娘——。”
然後陳奇順就二話不說,背起滿倉吭哧吭哧往坡上爬,村裡也有幾個人急忙跑下來幫忙,大夥架著滿倉放在陳奇順的三輪車上,喜兒也急忙從家裡抱來一床被子鋪在車裡,也翻身上車向鄉衛生院駛去,滿倉躺在車廂裡來回的晃盪著,吭哧吭哧痛苦的扭動著身軀。
這場風波也就這樣的平息了,滿倉在心裡再不得勁,也無話可說了,陳奇順在醫院端屎端尿精心的伺候著,看著確實讓人動容,但是滿倉對陳奇順的辦事能力已經徹底的心涼,總之這親戚拉不倒,畢竟人家親姐姐的牽連,那兩條煙也就沒再提起過。
整個工程開始動工,是由縣東風建築隊承包施工,下邊有當地的兩個小民工隊,一個是調和水泥,運石子、沙料,有個姓李的監理負責水泥的調配比例,由陳奇順管理。
另外一個隊負責鋼筋的綁紮,基本按照以前劉毛毛的可行性報告上進展,就是民工的工資上有調動,大夥不願意以勞動力作為投資,也都一致認為掙倆工資貼補家用。這樣的話前期的資金投入也就增加,劉毛毛心裡很不舒服,卻也沒說啥。
根據工程的進展資金的投入是劉毛毛最為擔心的事。他心裡有底,害怕工程進展一半缺乏資金而半途而廢,自己的面子也就徹底給摧毀了,因為這個沉重的擔子是壓在自己的肩上,所以他晚上驅車進城找到了高平,看看高平能不能再爭取一部分資金,劉毛毛也就只有這一位可以依靠的近人了,高平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不過劉毛毛心裡沒把握,走到半路他甚至想折回去,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敲響了高家的門。
剛好開門的是高高,一見毛毛進來還提著大兜子禮品,就急忙接住,很熱情的把毛毛讓進屋裡,秀娥也慌忙給劉毛毛衝上茶,坐在毛毛對面,笑眯眯的看著劉毛毛,高平也把電視的節目關掉,笑呵呵的坐直身姿。
“娘、爹毛毛哥來了——”高高笑著看著毛毛,問:“咋想起來回來,整天忙啥?”
“咋樣?你毛毛哥現在有大出息了,都大老闆了,”秀娥看一眼高高,倆手放在懷裡,又把頭伸著湊向毛毛問:“咱村的工程建設的啥樣了?”
“哎——,剛開始,施工隊前天才進場,還有好長時間,”劉毛毛看著高高笑笑,又看看高平,笑著說:“我都感到發愁了——呵呵呵……。”
高平靠著沙發笑呵呵,高高也咧著嘴忍不住高興。
“有困難給你平叔說,他可以幫你,比如資金上的問題,他可以給你批資金。”
高平一聽到秀娥說這話,臉上的笑容悄悄的消失了。秀娥和毛毛以及高高同時朝高平的臉上看,等著他爽快的答覆。
“哎——別的都可以幫忙,就這資金的問題不行,再說那也是我的老家,”高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輕輕的放下,瞪了一眼秀娥,接著說:“我批了資金,別人不說我濫用職權了?”
“爹——,你咋能說這話,哪個幹部不給人家老家辦好事?修路啊,攬救濟款的,”高高忍不住了,眯起眼看著高平,一臉不耐煩的直接說:“這錢又不是你自己貪汙了,你怕啥?”
“我看高高說的有道理,”秀娥站起身,有幾分溫怒的表情,說:“這是咱侄子來了,還是建設老家……。”
“你懂個啥?我現在的職位,上百雙眼睛在盯著,”高平很氣憤的說:“更不能濫用職權。”
“呵呵呵,不要吵了,資金不缺,梁鄉長還在努力的爭取,”毛毛臉上熱辣辣的,笑的很不自然,說:“再說咱的磚廠還在不停地生產,工程不行了進展慢點,怎能麻煩平叔,他也不容易不是?”
“看看,聽聽咱侄子的說的話,”高平瞥了一眼秀娥,說:“還是經常在外闖的,說話有水平。”
高高的臉上緊緊的繃著,蔑視的看一眼高平啥也沒說,只是心裡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