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他去了後院。
“上次有人給石頭做媒,那女人老奴悄然見了一次,平庸。平庸倒也不錯,可老奴後來潛入了女子家中,卻發現家中整日吵鬧不休,沒個消停的時候。老奴擔心那女子有樣學樣……”
自從懷孕後,李恬的針線就被蔣慶之停了,且看的書必須要先經過蔣慶之過目,但凡會引發情緒波動過大的一律收走。
沒錯兒,當下已然成了許多女人消遣解悶的恩物,李恬也不例外。
她此刻看的是賬本,聞言抬頭道:“石頭的親事夫君定然是要親自過問的。不過你既然說那女子家鬧騰不休,那不管她人如何,這門親事萬萬不能成。”
“是。”富城恭謹的道:“老奴最近看來看去,總覺著這個不好,那個差些意思。老奴知曉這是關心則亂。可終究那女子要知根知底的才好。”
“你莫非有了人選?”李恬敏銳的問道。
“娘子以為……竇珈藍如何?”富城問道,同時瞥了李恬一眼。
“竇珈藍?”李恬想了想,“人不錯。且人品也好。不過她畢竟是錦衣衛出身。錦衣衛手段陰狠,石頭少心機,這要是成婚了,聽誰的?”
富城苦笑,“老奴也想過這事兒,故而猶豫不決。”
“夫君當初的意思是,石頭這等性子要麼就尋個能掌家管事的女子,此等人必然要強。要麼就尋個嫻熟的,能照顧石頭。至於家中事兒,丟給你等就是了。”
李恬這話看似尋常,卻讓富城喜上眉梢,一迭聲說好。
臨走前富城欲言又止。
“你是夫君看重的人,夫君甚至許你自由出入後院,可見信重。有話直說就是了。”李恬笑道。
黃煙兒在邊上都聽的心中暖洋洋的,富城在宮中經歷了許多磋磨,見慣了人心險惡,依舊倍感溫馨。
“娘子看賬簿不是壞事兒,可終究……”富城笑道:“老奴聽聞,孕期時母親做什麼,那孩子長大後就喜做什麼。”
——咱能不能做些別的?比如說看看唐詩宋詞,看幾篇文章。再不濟也能讀讀兵書,好歹讓小伯爺承襲了爵位後,能領軍廝殺做個名將。
這堪稱是掏心窩子的話。
李恬點頭,把賬簿放下,“此後賬簿交給富城處置。”
富城:“……”
這是信任,但也是麻煩事兒。
蔣慶之回到後院,李恬提及了此事,蔣慶之一怔。“我竟然忘記了一件事兒。”
“何事?”
“胎教!”
於是後院的侍女僕婦們就時常看到一個奇景,府中的男主人和妻子並肩而行,男主人嘴裡不是詩詞,便是什麼故事……
“……那老巫婆大怒,說把白雪公主拿了來。”
“……葫蘆娃們一擁而上,把妖怪打的落荒而逃……”
老巫婆是什麼?
公主為何以白雪為號?那也太粗俗了吧?
還有什麼葫蘆娃……
於是此後這些新名詞就成了後院女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蔣慶之彷彿忘記了和呂嵩的賭約,整日在家陪著婆娘,或是擼貓,嘉靖帝甚至聽聞蔣慶之弄了幾根魚竿,說等天氣暖和後,就去城外釣幾條魚來給妻子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