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能笑而不語。
脫脫看著馬天祿,“密諜傳來訊息,去年明人京衛近乎於重建,主要將領不是被免職,便是被責罰,大半被換掉。淘汰老弱很是徹底。若是如此,重建後的京衛實力如何?”
馬天祿喝了一口茶水,抿嘴想了想,“大明……明人官兵孱弱,將領貪鄙,軍士恍若奴隸。此次京衛重建,便是看到了這個弊端。想來那些換上的將領會振作幾年。”
“幾年?”脫脫問道:“為何?”
馬天祿笑了笑,眼中有鄙夷之意,“那是個大染缸,從上到下都爛透了,就算是重建,用不了幾年,那些將士依舊會被那個大染缸給同化了。”
馬天祿放下茶杯,“在那個大染缸裡,不同流合汙,就得碌碌無為。否則,一旦出頭,必然會被群起而攻之。”
吉能訝然,“這不是……自己不做正事,也不許別人做?”
馬天祿點頭。“若是別人做了正事,便映襯出了他們的無能和醜態?”
“嘖!”
吉能搖頭,眼中有貪婪之色,“這樣的大明空有無數錢糧和工匠,卻猶如一頭肥羊。”
脫脫又問道:“去年年底,蔣慶之密集前往虎賁左衛,隨後君臣也曾去校閱,據聞明皇稱之為朕之虎賁。你如何看?對了,密諜回稟,曾聽到虎賁左衛中有火器聲。”
馬天祿笑道:“明人京衛看似重建了,可那些將士大多沒見過血,一旦上了沙場,見到真正的鐵騎,有幾人能提得動刀子?有幾人能從容揮刀?
在下看來,明皇如今能倚仗的也就是虎賁左衛和蔣慶之,不鼓舞一番,如何能振奮人心?”
“在理。”脫脫眼中有欣賞之色,據聞有人暗中招攬過馬天祿,但他卻婉拒。
“另外,火器在京衛不是什麼秘密。”馬天祿說道:“當年成祖朱棣出塞時,神機營曾閃耀一時。不過後來便漸漸沒落了。興許明皇有意重建火器營吧!”
“火器營?”脫脫沒經歷過蒙元殘餘被成祖皇帝打成狗的時代,故而有些疑惑。
“就是些比煙火爆竹更厲害的火器。”吉能卻知曉此事,“當初大元征伐世間時,火器也曾興盛一時。不過終究不及刀槍方便。”
“正是。”馬天祿說道:“火器笨拙,攜帶不便。且火藥一旦受潮就成了廢物。”
“如今每戰衝殺在前的都是披著重甲的悍卒,那些火器有何用?”吉能擺擺手,止住了這個話題,“還不如擔心蔣慶之此人。”
“儒墨大戰延綿至今,蔣慶之弄了個沼氣池,據聞每畝地能增收一成多。”脫脫面色凝重,“大汗聽聞這個訊息,把本該流放的人犯盡數處死,本來該收歸麾下的部族……高於車輪的男丁全部處死。”
帳內一陣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馬天祿幽幽的道:“當年異人在邯鄲為質子,若是把他弄死在邯鄲,哪來後面的中原?”
吉能蹙眉,“異人是誰?”
馬天祿說:
“中原第一位帝王的生父!”
“中原第一位帝王是誰?”吉能問道。
“始皇帝!”
“很厲害嗎?”
“千古一帝!”
馬天祿神色肅然。
吉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脫脫卻譏誚的道:“怎麼,你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