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打個寒顫,“主事,陳越傷到了腦袋,不能拖了。”
“架著走!”謝勇當機立斷。
王弼和小吏架起陳越,謝勇打頭,往人群走去。
“讓路。”謝勇抬頭看著前方的人。
他性情堅毅,不怒自威,擋在前方的人身材魁梧,輕蔑笑了,“滾吧!”
人群讓開了一條道,謝勇四人緩緩走出去。
“看,像是四條狗!”
“走狗!”
奚落的聲音在身後不斷傳來。
第一家醫官,說醫者都出診了。
第二家,乾脆沒人搭理。
“主事,這是故意的。”站在第三家醫館外,看著裡面冷漠的藥童,王弼絕望的道:“江南人為何不分是非?”
“何事?”這時一個醫者挎著藥箱子過來,一見陳越的後腦勺就喝道:“趕緊讓傷者躺下。”
“李先生……”藥童開口,醫者蹙眉,微微搖頭。
醫者低下頭,仔細查驗傷處,隨即開啟藥箱子,拿出了剪子,沒幾下就把陳越傷處的頭髮給剪了。
“弄了溫水來。”醫者吩咐,可藥童卻一去不復返。
“哎!”醫者嘆息,自己進去弄了溫水,出來清洗傷口,隨後上藥。
“這藥連著用,直至傷口結痂。”醫者給了一包藥粉,仔細叮囑了用藥的時辰。
“多謝。”
謝勇拱手,這是他來松江邂逅的第一次善意。
醫者看著他,欲言又止,等謝勇拿出錢袋時,擺手不收,低聲道:“江南多投獻,以此避開賦稅。若是清理……二者皆怒!”
謝勇也想到了這一點,“多謝先生指點。”
江南物產豐富,氣候適宜耕作。聖人家雖然在北方,但儒家根子卻在南方。
讀書人有了功名,就有了豁免賦稅的特權。農戶一家子帶著田地主動投獻到讀書人家中,或是當地士紳家中,繳納少量賦稅即可。
如此,讀書人和士紳便空手套白狼,每年平白得了許多錢糧,以及人口。而那些主動投獻的人口也少交了賦稅……
這是雙贏。
但消失的是什麼?
是賦稅和人口。
清理田畝便是要讓這一切無所遁形。
“我們是吃力不討好!”王弼無力的道。
“總得有人來做此事。”謝勇目光堅定,“走,去府衙。”
三人輪流架著陳越到了府衙,一問,陳連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