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它親眼見著她被逼迫,不然為何要天天在海邊對琴吹笛?還不是為了早日讓這流光琴迷途知返,早日認清它是一架能彈響的箜篌的事實?
“那你走啊,”阿滿吐槽,絲毫不給她面子,“你仙根穩定,羽翼已豐,仙尊肯定不攔你。”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仙尊救她助她,帶她去異界打怪歷練。偌大的宮殿隨她挑選居所,任她自出自入,還為了給她一個雅靜的居住環境讓冰山消融。
有些事,連它一條蛇都看明白了,就她還在裝糊塗。
“這種話你在外邊別亂傳,”鬧歸鬧,笑歸笑,有些原則不能掉,“他一片好心讓咱們寄住,你別入戲太深自以為是。”
以為這是古偶仙俠劇麼,在這個世界,稍有不慎會死人的。
尤其是仙人,通常都是魂飛魄散的下場,沒有復活甲可以讓她圓滿結局。對她來說,越是美好的環境越是殘酷,今天笑得多開心,明天就有多撕心裂肺。
她根本不敢胡思亂想,頂多像眼下這樣,偷得浮生半日閒。踩著笛聲的旋律,舞動著前世今生的茫然與彷徨。
雖是冬日,湛藍澄淨的海面仍浪花飛濺。
赤足舞清影,讓她不自覺地想起在老家參加舞蹈培訓的日子。雖然忙碌緊湊,枯燥乏味,跟現在這種生死難料無法自控的歲月相比,竟然令人留戀回味。
在二姐桑茵眼裡,舞蹈是她的職業培訓之一。
但在她本人眼裡,舞蹈僅是她的一項興趣。她樂意學,所以學得有模有樣的。蠱惑眾生的標準是遠遠達不到的,是她自娛自樂的一項技能而已。
有仙人的法力加持,她踩著浪花尖尖一路舞到波浪微微盪漾的海平面。
清塵玉笛亦步亦趨,流光琴被阿滿帶著一同進入空間。沒辦法,每當主人做事全情投入便總有意外發生。當年被仙尊帶到異界歷練,她沒少用這美人計。
她還嘗試過蠱惑仙尊的心神,結果被他施法來了一場本土果子雨砸了她滿頭包。說再有下次,用異域的野生海膽砸她。
異域的海膽鮮又甜,它和她都很喜歡。
可那身刺扎人是真的疼,還有毒,加上仙尊施法,她和它是無處可避,真是痛並快樂的懲罰啊。話說回來,由於太好吃,它撈了好些養在空間的湖裡。
空間裡的湖是淡水,為了養海鮮,它特地開闢了一個引入海水的鹹水湖。
本以為養不活,沒想到如今長得跟個皮球似的,特別壯實。如今又來到了無垠海,改天找個時間潛入深海瞅瞅有什麼可捉的。
今天不行,它之所以帶著流光琴回空間,皆因從深海底下傳出一道如痴如醒的輕歌吟唱:
“啊,啊啊”
而外面的主人彷彿渾然未覺,踩著歌聲很有節奏地翩翩舞動。即便躲入空間,阿滿和流光琴亦能清晰聽見那悠揚動人的歌聲。
流光琴的琴身漾起濃重的虹彩,彷彿在提醒著什麼。
“沒事沒事,”阿滿安慰它,一蛇一琴相處許久,自有默契,模仿著她慣有的口頭禪,“唱歌,她是專業的。”
如果主人被蠱惑了,身在空間的妖獸它也無法倖免,可它現在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