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街道之中人潮洶湧,各個店鋪都掛上了紅色的燈籠,青樓酒館都在招攬生意,叫好聲叫賣聲不絕於耳。
老者走在前方猶如一條逆流而上的大魚一般為後面的付小雨擋住了洶湧的人潮。
他面色平淡,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付小雨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難受,她跟在老者背後,一看到老者佝僂的背影,就會想到兩年前老者為了她的委屈,腳踏十陣力斬五雄,威震黑市時的背影。
繼而就會想到,每天老者都會疲憊地從地下密室走出,而後強打精神地為她授課解惑。
二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時間飛流如逝,兩年前的相遇還恍惚昨日。
小姑娘之前覺得自己師父要走,她肯定不會流一點眼淚。
畢竟她早智越超同齡,自是看不上那些父母離家就會哭哭啼啼的小孩子。
但今晚跟在老者身後,那老者還未說上半句話,她卻已經嗚嗚咽咽,淚流滿面。
嚴厲如吾師,責罵從不口軟,兩年來的耳提面命,記在心頭。
慈愛如吾師,授課從不疏忽,兩年來的授業解惑,不敢忘記。
一路之上黑市上的行人紛紛側目回頭,不是為了韓名,而是因為人人都認識的血幫小公主付小雨。
畢竟付小雨的師父露面極少極少,而且韓名一直走在前面,並未回頭和付小雨說話,人們都以為血幫小公主在哪裡受了欺負,一個人又不知為何去往街市出口。
不少人都想巴結付繼平,忍不住想要問問,但小姑娘誰也沒搭理,而且因為別人的噓寒問暖,乾脆抹著眼淚,仰頭大哭起來,看起來可憐巴巴。
至始至終,韓名都沒有回頭,只是他嘴角的笑意已經沒了,領著小女孩一直走到了黑市街口這才停下了腳步,卻依舊背對付小雨。
“小雨,就到這裡吧, 以後路的,你得自己走了。”韓名目光望向黑市外墨城內燈火通明的夜市,聲音沉沉地說道。
“師父……師……父,我不想讓你走!”大概是哭累了吧,付小雨現在已經成了小聲抽噎,奶聲奶氣地挽留。
韓名繼續道:“後廳我給你爹留下了三十張五品殺伐符陣,讓他慎用,至於你,到處走走看看,不要怕危險,學以致用才是最好,明白麼?!”
付小雨抬頭看著老者並不算高大的背影,淚眼模糊,點頭:“小雨,明白了。”
“若是以後遇到邁不過去的坎子了,就用符陣聯絡師父,但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明白麼?!”韓名聲音略帶一絲顫抖,好在他深吸一口氣後,就平復了心情。
“明白了。”付小雨乖巧地回答。
“那……師父走了!”韓名微微一笑,面朝夜空,佝僂的腰背慢慢挺立而起,一如當年為付小雨出氣之時,腳踏十陣時的威壯身姿一般。
此一去,必然是艱難重重,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再見了。
“師父,小雨給您磕個頭,您再走!”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韓名嘴唇翕動,沒有阻止,但他卻始終都沒有轉身去看付小雨。
乖巧的女孩雙膝落地,淚眼模糊地看著自己師父的背影,道:“師父傳業之恩,小雨今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