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陳設與他離開時別無二致,儘管間隔了二十年,卻依舊一塵不染。
袁銘環顧屋內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感慨,只是眼下並非回憶過往的好時機,關於長春觀的意圖和動向,他還是需要儘快弄清才行。
很快,袁銘從儲物袋中找出一張傳音符,默默施法催動。
“陛下,我已回到京城,發現有長春觀長老因左輕輝之事在外監視,不知你對此事知道多少?能否將內情與我說說?”袁銘對著傳音符,低聲說道。
傳音符上隨之升起一道藍光,不過片刻便暗淡了下去,似乎已將袁銘的話語傳送到了與之對應的另一張符籙上。
但很快,袁銘手中的傳音符再度亮起,劉天明的聲音從中傳出,卻只有一句話:
“天銘書社後院,山水終有盡。”
接著,傳音符便徹底化作飛灰飄落。
袁銘眉頭一動,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放在父親書案的那塊玉簡內容雖簡單,但也只有身處長春觀的人才能瞭解到如此確切的情況,而在皇室一脈中,能與他袁家如此親近的,便也只有小皇帝劉天明一人了。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是劉天明的皇爺爺,對於袁銘和袁祚衝,也並不怎麼重視。
不過,袁銘倒是沒想到,劉天明如今也在京城之中,且會面地點設在天銘書社,又有暗語溝通,或許他是專為此事偷跑出來的,不方便與自己正面接觸。
正在袁銘思索時,屋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少主,國師苗輕來訪,想要與您一見。”傅慶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告訴他,我外出前往坊市辦事,如今不在家中,讓他明日再來。”袁銘低吟片刻,隨後吩咐道。
“是。”傅慶領命退去。
“且慢,他若是不信,執意要見我,伱就讓他在前廳候著,就說已經通知了我,過一段時間便會歸來,莫要讓他驚動了爹孃。”就在這時袁銘想起一事,連忙推開門,攔下傅慶,又補充道。
“屬下知道了。”傅慶點了點頭。
袁銘看著傅慶離去的身影,心中則盤算著苗輕到來的目的。
在與父母相見後,他並未刻意隱瞞身份,故而府中也有不少下人知曉自己回來的情況。
屋外盯梢的人若不是瞎子,肯定會注意到這般狀況,更何況,府中的下人裡,有沒有長春觀的凡人眼線,也猶未可知。
若是換作尋常的修士,或許不會重視凡人的作用,但身處於大晉政治中心的國師,肯定不會輕視這些凡俗手段。
玉壺道長便是一個例子。
不過,不管苗輕是從哪知曉他歸來的情況,前來拜訪又是何目的,袁銘都不準備搭理他。
一切的應對,還得等他與劉天明會面之後,才能徹底定下。
……
一炷香後,天銘書社。
易容後的袁銘避開了監視著袁府的長春觀修士,悄悄來到了早已閉店的天銘書社後院。
後院中有不少房間都還亮著燈,書社的夥計們點著燭光校對刻版,印刷著下一批將要售出的書籍。
袁銘神識掃過書社,很快便尋到了書社掌櫃的住處。
他上前敲了敲門,不多時,已有五十多歲的書社掌櫃悄悄開啟了房門,見屋外站著一個陌生人,臉上頓時露出驚訝的神情。
“你是?”
“山水終有盡。”袁銘沒有卸下偽裝,平靜地說出了暗語。
聞言,掌櫃臉上驚訝的神情迅速消失,又將門開啟了些,將袁銘引入了屋內。
“何處不相逢,貴客這邊請,主上已經等候多時了。”掌櫃低聲說著,快步走到牆邊,從書架上取下一冊書卷。
伴隨著輕微的聲響,地板緩緩開啟,露出了一截通向地下的樓梯。
袁銘神色自若地朝地下室走去,書社掌櫃並未跟上,只是等袁銘深入後,又重新將暗道關上。
樓梯並不長,但盡頭處卻又被一扇刻有禁制的石門擋住了,不等袁銘有所反應,石門緩緩開啟,一臉笑意的劉天明也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