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祚衝,明天你……”袁銘母親邊說邊走入書房,目光一觸即袁銘,頓時愣住了。
袁銘的母親沒有修仙天分,始終只是一個凡人,曾經的風華絕代,如今也難逃歲月的磨損,她的面板不再光滑細膩,身形有些消瘦,皺紋爬上了她的額頭與眼角,曾經烏黑的長髮,如今也多了不少華髮。
她望著袁銘,身體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很快浸溼了臉頰。
她慢慢地走向袁銘,小心翼翼地用手撫摸他的臉頰,甚至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稍一用力,自己便會從夢中驚醒。
袁銘握住了母親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感受著從掌心傳來的溫暖,千言萬語,最終也只匯成一句簡單的話語。
“娘,我回來了。”
……
“稟查長老,負責監視袁府的弟子來報,說是袁銘已經回到了家中。”
曲絳城中心的道觀身穿紫金道袍的中年男子畢恭畢敬地向一名結丹女修稟告道。
男人正是長春觀派來的新任國師,名叫苗輕,修為比起玉壺高上許多,甚至達到了築基巔峰。
大晉國師,雖然名頭聽起來很唬人,但對於長春觀這樣的修仙宗門來說,實際上和負責處理外務的管事沒有什麼區別。
在長春觀裡,但凡是有些天賦的修士都不會想來擔任這個職務,但偏偏這個位置又很重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相當於長春觀的門面,因此沒些背景和手段,卻又當不得國師。
好在,長春觀中倒是不缺有一定背景,卻又天賦不佳的築基弟子。
玉壺道長如是,苗輕亦如是。
不過,與只有築基初期的玉壺相比,苗輕曾經的身份和地位倒是還要高上不少。
他乃是長春觀中一位苗姓長老的獨子,理當前途無量,卻在一次探索秘境中身受重傷,從此根基受損,永遠也突破不了結丹。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熄了更進一步的心思,開始幫著處理宗門內的各類俗事,由於其手段出眾,因此獲得了不少結丹長老的讚賞。
玉壺隕落後,長春觀對於誰來擔當下一任國師一直爭執不休。
皇室一脈的人肯定不用考慮,畢竟國師一職本就是設定來限制皇室的,若是讓他們的人當了那可就本末倒置了。
可不是皇室一脈的人裡,卻又很少有人願意接手玉壺留下的爛攤子。
玉壺做的事,說是為了小皇帝劉天明好,但實際上還是變相打壓了皇室一脈的權威,若是做成了倒也罷了,如今不僅沒做成,還搞臭了國師的名聲。
這個時候去接任,會被皇室一脈針對不談,但凡有點什麼輕微的紕漏,都會導致民間對長春觀的評價進一步降低。
在這般背景下,苗輕趕鴨子上架,被幾位長老聯名欽點,接下了這麼個燙手山芋。
那幾位長老倒也不是想針對他,畢竟若是能將壞差事辦好,能夠獲得的聲望與好處,可是一百件好差事都換不來的。
不過,苗輕比他們實際很多,上任之後,直接奉行不做不錯的原則,除了早就定好的本職工作,其他的事一概不理一概不管,突出的就是一個三不沾。
事實證明,他的策略是有用的,最初的風頭過去後,基本也就沒人在意他這個國師當得怎麼樣了。
不出意外的話,他只要在任上幹滿三十年,便可以透過運作,調去管理曲絳城附近的修士坊市,那邊才是真正有油水的崗位。
可惜的是,六年前,意外出現了。
“安排在城門的弟子為何沒有通報,反倒是負責監視的弟子先來了訊息?”聽到苗輕的話,結丹女修睜開了眼,淡淡地問道。
她長著一雙丹鳳眼,柳眉似月,紅唇如火,一襲青衫勾勒出凹凸身姿,誘人至極。
而在她兩耳之上,則各墜一隻被淡淡靈光包裹的藍玉耳墜,上面隱隱有符文閃動,看起來頗為不凡。
“這……許是袁銘進城時做了偽裝,他們沒能及時察覺。”苗輕低頭道。
“當初不是下發了能夠看破偽裝的法器?說到底還是不上心,傳我的命令,罰沒他們這個月的例錢,再每人賞十法鞭,以示懲戒。”查長老面色平靜地說道。
苗輕連忙點頭稱是,心中卻不免一嘆。
負責監視與看守的弟子都不過是煉氣,袁銘離京時便是築基,如今在外近二十年,修為可能有所增長,即便那些弟子有法器,袁銘想要瞞過也是輕而易舉,這又如何是那些煉氣弟子的責任呢。
但這些話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不敢當面說給這位“鐵面無私”的長老聽。
“另外,袁銘既然已經回到家中,其他地方安排的人手就都撤回來吧,都調到袁府外盯著,你再親自跑一趟,將袁銘帶來見我。”查長老此時又道。
苗輕幽幽一嘆,心裡雖不情願,但迫於查長老的壓力,也只能點頭應下,轉身前去安排。
夜色漸沉。
袁銘將已有睡意的母親送回了房,又與父親交談了許久,方才回到自己的小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