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還沒有到李府的大門口,就聽到“咚咚”的撞門聲音傳來,緊跟著有人驚叫:“呀,這老虔婆的力氣好大!”
又有人說:“誰出去攔住她,可別給撞死在這裡!晦氣!”
“那要不要稟報老爺啊?”又有一個家僕小聲問,卻被另一個當頭一個人巴掌拍下來:“你傻啊!也不看現在是什麼時辰,去稟報老爺,還要不要命了?!”
那個說要稟報的家僕捱了一巴掌,卻又敢怒不敢言,委屈地捂著自己的腦袋,小聲嘀咕道:“可那也不能眼看著人不停地拿頭撞門啊……”
沈衣雪因為動用了神唸的緣故,這些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左右看看,身後是歷劫,卻與粉蝶兒還隔著一段距離,當即掌心一翻,一道混沌真氣就朝著大門的方向激射而去!
她也知道這裡是人界,不敢動用太多的力量,再加上粉蝶兒就在身後不遠處,所以那一道混沌之氣的顏色也是極其淡薄,不仔細看,肉眼根本就無法察覺。
可就是這樣一絲極其微薄的混沌之氣,卻足夠在瞬間折斷李府大門上,包裹著鐵皮的門栓。
對此,歷劫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卻並未開口阻攔沈衣雪。
“咚!”
又是一聲傳來,緊跟著“咔嚓”一聲,門栓斷開,緊跟著就是家僕們慌亂的聲音。
一個說:“這老虔婆好大的力氣,竟然撞斷了門栓!”
另一個說:“這頭好硬,還是人頭嗎?”
“快快快,攔住她!”
“別讓她衝進來……啊,你怎麼咬人?!”
“這老虔婆瘋了!”
大門方向,幾個家僕的聲音此起彼伏,沈衣雪全部都聽在耳中,眼看著大門就出現在了眼前,卻見一個瘦小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對於膽敢攔住她的人,不是拿頭撞,就是那指甲撓,拿牙齒咬。再加上她蓬頭垢面,花白的頭髮亂蓬蓬地散著,乍看就好像一個瘋子!
一時間,幾個健壯的家僕竟然拿一個枯乾瘦小的老嫗束手無策,被她橫衝直撞,一路竟是直接衝進了中門。
可令暗處的沈衣雪和歷劫不解的是,那幾個健壯家僕,明明看到老嫗衝進了中門,卻在中門之前猛地頓住腳步,面面相覷之後,一個人都沒有跟進去。
於是,衝過了中門的老嫗再無人阻攔,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繼續朝著內宅衝去!
又有兩三個丫鬟僕婦聞聲出來,卻都被沈衣雪在暗處用幾片樹葉幫忙解決,一個個不是捂著手臂,就是捧著肩膀,要不然就跌坐在地,哼哼唧唧地爬不起來。
老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見四周再無人阻攔,繼續一路衝進去,同時口中高聲尖叫怒罵:“你們這一對寡廉鮮恥的狗男女,將我的乖孫還給我!”
沈衣雪聽得一愣,這老嫗罵那李家父女寡廉鮮恥,道德淪喪也就罷了,畢竟那一對父女實在是不像父女;罵那位李家小姐是毒婦,害死她的兒子也是事實,如今怎麼又牽扯到這老嫗的孫子?
提到這老嫗的孫子,沈衣雪的腦海當中頓時就浮現出今日上午,在西城門口看到的那一隻送葬隊伍前頭,打著靈幡,卻因為人小腿短,被推搡地踉踉蹌蹌的小男孩來!
偌大的李府,健壯的家僕不少,卻都止步與中門,過了中門有一些丫鬟僕婦,又都被沈衣雪暗中幫忙解決,因此這老嫗可以說一路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竟是直奔了後面的宅院。
當然,這老嫗也不知道李家父女此刻正在後花園的涼亭中做著“好事”,甚至不知道李府當中的格局,根本就無從尋找,就如同一隻沒頭蒼蠅一般,胡走亂撞,同時一路啼哭怒罵,絮絮叨叨地指責著李家父女寡廉鮮恥,不仁不義。
“你們這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豬狗不如,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卻要殺我兒滅口,還不許他入土為安!”
“屍體一停放就是七八日!既是答應了埋到城西,卻又不准我這孤老婆子去送他最後一程!”
“我那乖孫又犯了什麼錯,送殯歸來竟是不肯將他送回來?!”
“你們還我的兒子,還我的乖孫!”
“我兒只是無意撞見,又不曾四處宣揚,到底犯了何罪,竟然讓他死的那樣悽慘!你們一家都不是人,都不得好死……”
老嫗時而悲泣,時而怒罵,聲音也時高時低,斷斷續續地飄散。好在沈衣雪一直都跟在老嫗的身後,倒也聽了個七七八八,能夠猜出事情的大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