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見了也有些動容,斬斷山峰本算不得什麼,但是飛劍數里還有如此威能,就不一樣了,所謂氣數有盡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他的重劍力道雖然更沉,但是難以脫手施展,劍氣也不及十丈之外。
村民見了這等神力,紛紛鼓譟吶喊,李裳秋傲然道,“這不過是微末之術,且讓你們看看我的絕技。”說完,她從懷中取出一把短劍,出鞘之後,只見劍中紫氣森然,如同朝霞中最靈性的一抹光輝,“這把‘紫雲劍’乃是棲霞山上的傳世寶器,十分靈異,你們看好了。”
李裳秋將紫雲劍祭在空中,這短劍隨風而漲,倏忽之間漲到數十丈長,威壓天地,紫氣從劍中溢散而出,其間雷光湧動,似要降下天罰。
楊素心中驚異,他能清楚地感知到,這些紫氣也是道源所化,經過人為的錘鍊,後天所成,風雷屬性尤其突出,與他元神中的先天道源相比,難分優劣,各有千秋。他甚至覺得這種道源之力,可能比先天道源多了些屬性優勢。就像天然所成,極盡質樸,斧鑿之後,更顯神工。
李裳秋收了紫雲劍,笑道,“這般手段,可能應付那妖怪?”
村長喜道,“仙家如此高明,我等也就心安了。”
村婦懷抱嬰兒,與家人一起拜倒在李裳秋面前,泣聲哀求道,“仙家救我家孩兒。”
李裳秋扶起村婦,笑道,“此事不用多說,你們都回家安心等待,那妖怪若是上門,正好落入我手中。”
村民聽了,心中歡喜,各自散去,村長回頭問道,“仙家捉妖,可需要我等準備些什麼?”
李裳秋笑道,“村上的青梅酒十分可口,可給我們準備一些,也好慶功。”
楊素和李裳秋回了居住的庭院,將門下眾人喊了出來,李裳秋吩咐道,“你們可在村外佈置結界,伏擊那妖物。”眾人應諾,李裳秋提醒道,“結界佈置的遠一些,免得與那妖物爭持之時,毀了村寨。”
“這樣怕會有所疏漏,讓那妖物逃脫。”
“無妨,咱們既然起意救人,就不要傷了人家的根基,你們只需要盯住那妖物的動向,不怕它走脫。”
李裳秋安排完畢,又問楊素,“你受天陰教委派才進的山,若是在山中盤桓日久,不會引起懷疑嗎?”
楊素其實也有這個疑慮,“我早就打算利用這個軀殼,混入天陰教中打探虛實,最多在這裡停留兩日,就要回去覆命。”
李裳秋嘆道,“你的所作所為,十分兇險,那天陰教中個個都是狡詐之徒,要瞞過他們可不容易,你能從他們手中得到那部魔文古籍,著實僥倖。”
楊素見李裳秋有此憂慮,便利用先天道源之力,偽裝出了陰鷲執事的氣息,活靈活現,那種陰險狠毒,索命閻羅一般的氣質絲毫無差,“這個樣子,你可能分辨真偽?”
李裳秋忍不住噗嗤一笑,“像是像極了,只是一開口就漏了餡。魔道邪徒的品性,你還得多斟酌,就算明白了,也未必能下得去手。你還是得想法子儘早脫身。”
楊素深以為然,壞人豈是能裝的,手上不揹負幾條冤魂,如何令人信服?只是修仙之人除魔衛道,皆是本份,想起驪姒、虎子還有那些被人掌控命運的鎮民,他心中就有不忍,想要用盡手段解開套在風雨鎮上的枷鎖。虎子還在忍受飢餓的天罰,他至少得儘快回去救下這位倔強的少年獵人,“對了,你還記得那個帶我們進山的張獵戶麼?”
李裳秋聽了,輕啐了一口,罵道,“這賊人恩將仇報,被我手刃,著實不冤。”
“此事怎麼說?他是不是還有個身穿虎皮的少年同伴?”
李裳秋道,“這事說來話長,若非這張獵戶忘恩負義,你我也難相見,可見先聖所言極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那天,我等正在宮中修煉,忽覺西南方向妖氣沖天,仙門弟子遇上妖邪作祟,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我和謝珪道友就出宮查探究竟,正見那張獵戶已經被妖邪附身,邪氣森森,與一個虎皮少年在山中對峙。虎皮少年天生神力,又有正氣護體,與邪祟作對,也不落下風,只是邪魔外道手段極多,數合之後,那少年終不是對手,我便要出手斬殺妖邪,被謝珪攔住,替那張獵戶驅了邪氣,還留在宮中住了幾日,傷好之後,任他們下了山。”
楊素聽完這事,更覺虎子十分無辜,“張獵戶賊性不改,死有餘辜,那虎皮少年天生正氣,有些仙緣,卻被天陰教荼毒,也是他的劫數。”
李裳秋道,“我當初也是見那少年不凡,想留在山上,奈何他塵緣未斷。如今受了這劫數,也是天意,楊道友下山之後,可將其引薦上山,在我宮中做個門人。”
“如此甚好。”楊素說完了虎子的事情,解了心中的一點疑惑,又想到山村中的怪事,“那擄掠小孩的妖物,蹊蹺的很,也沒見過妖邪擄人還講究時機,這麼有規律的。”
李裳秋笑道,“我早知這裡事情沒那麼簡單,更怪的是,村民備受妖物欺壓,卻不想著舉寨遷走,著實可疑,我定要活捉那妖物,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楊素這才心安,他本來還擔心李裳秋一言不合就斬了那妖怪,反而給村子帶來麻煩,如今看來,就算自己沒能等到妖物現身,李裳秋也可以將此事處理妥當。
大家絮叨完,各自準備,這兩日正直月圓,村民如往常一樣,家家點了香火,準備了供奉,將嬰兒餵養的心滿意足,安心酣睡,只等著妖物前來拿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