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草長鶯飛,百花凋零的時候,綠意最濃,微風拂過,帶來一點青梅的香甜氣。
楊素聽了哭聲,心中生疑,起身出了屋舍,遠遠地就看見兩個村民在院牆外忙活,問道,“兩位大哥這是作甚?”
村民惶恐道,“村長吩咐我們煮些青梅酒,侍奉眾位仙家。”
楊素走上前,見兩人架起了一火爐,爐上煮著一壺酒,酒氣中夾雜著果香,別有一番風味。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楊素對村中怪事已有耳聞,自然也知這些村民如此厚待他們的緣由,問道,“妖邪進村擄掠小孩之事,你們可知道的清楚?”
村民被問起此事,其中一人臉色悲憤,輕泣道,“怎麼不清楚?去年我家孩子出生的第二日就被妖怪攝去了。”
另一人年紀稍長,見識多一些,知天命的年紀,多了幾分冷靜,嘆道,“十五年來,這村子就沒安寧過,很多人家沒法忍受失子之痛,紛紛搬離了這裡。”
“此地既然如此兇險,你們為何不舉村搬遷呢?”
年長的村民回道,“我們上山,本就是為了躲避渾濁世道,求一份清靜,祖先好不容易在這裡開基立業,我們得守住這份基業,況且那妖怪其實不傷人,又能震懾兇獸,我們才能在此地安生。那些被攝去的小孩雖然悽慘,與村子的命運相比,也算不得什麼,就當是侍奉神靈的生祭。”
楊素奇道,“我進村之時,不見村中有孩童出沒,想來都是被怪物攝去了,若是如此,這村子豈不是後繼無人,還談什麼命運?”
“也不盡然,村中孩童成年之前,都不得出門,所以你見不到他們,也是村裡的忌諱。這怪物大概三個月來一次,每次都是在月圓夜的子時行動,最喜歡擄走那些剛出生的嬰兒。”
說話間,李裳秋、謝珪等人也都出了屋子,循著酒香而來,一個個讚不絕口。兩位村民忙給他們倒酒奉上,十分恭敬。
青梅酒的確有些不凡,煮透之後,苦澀全無,酒中盡是香甜之氣,楊素一飲而盡,只覺回味無窮。
謝珪喝了幾杯,便與眾人辭行,笑道,“此間事情就仰仗諸位了。”他急著要將魔文之事報與師尊,也不多言,徑自飛劍而去。
楊素喝了兩杯,又問年長的村民,“我聽有戶人家哭聲不絕,十分悽慘,是不是那妖怪近日要來?”
“正是如此,他家孩子出生的時日不好,正好趕上了妖物,怕是保不住了。”
李裳秋雙眉一凜,大聲道,“何必說這些喪氣話?我等遇見這等不平之事,豈會坐視不理?那妖物要是來了,我正好將其捉住,也好問個明白,它若真是害人精,定不輕饒,搗了它的巢穴,讓它不能安生。”
年長的村民滿臉憂慮,搖頭不語,又煮了一些青梅酒,供眾人享用。
修仙之人多有節制,酒雖好,也會適可而止,他們飲了一些,相繼回屋打坐修煉,參悟玄理。
李裳秋放下酒杯,指著村民沉聲道,“你帶我去那戶人家看看。”她轉身又望向楊素,“楊道友,你不會置身事外吧?”
楊素道,“此事有些不簡單,正當求個究竟。”
年長的村民將兩人帶到了生小孩的那戶人家,遠遠就聽到哀聲不止,令人心裡不由地難過。他們走到門前,正遇到村長嘆氣而出,村長躬身禮道,“仙家不必勞神了,這戶人家堅持要搬到山下去,怎麼也留不住。”
年長的村民驚道,“怎麼如此糊塗?那妖怪神通廣大,豈會讓他們逃脫?”
村長負氣道,“誰說不是呢?大家本來一起計較停當了的,這都是天命,豈能因為顧惜自家孩兒,毀了全村的氣數?他們既然要走就走罷,遇上妖怪,傷了全家性命,也怨不得別人。”
李裳秋道,“我們留在村中,只等著降妖,你沒跟他們說清楚嗎?”
村長無奈道,“說的明明白白,他們只是不信。妖怪的本事,大家都見識過了,吞雲吐霧,風馳電摯,攝人奪物,不見真身,十分厲害。”他狐疑地看了李裳秋一眼,“你們都是修仙的人,想來也有能耐,只是眼見為實,大家都不敢輕信,怕得罪神靈。”
“這好說,我就顯露一手,看他們信還是不信。你去把他們喊出來吧。”
村長神色大喜,回屋將生了小孩的家人都叫了出來,又吩咐年長的村民敲鑼打鼓,將村民全部聚攏,前來圍觀。
李裳秋不想讓村民失望,使了一手飛劍的本事,一劍飛去,數里開外的一座山頭直接被削掉了,響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