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的工藝,比普通的鐵器複雜多了,王鐵匠說,劍是軍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它被鑄造出來,至少要能用,韌性是最基本的要求,要是一砍就折,那是害人的命。
這幾日,楊素都在學習鑄劍,從材料的選取到武器的開刃,王鐵匠將其中的訣竅盡數教給了他,幾日之後,楊素才做出一把真正能用的劍。
王鐵匠看了很滿意,笑著說:“雖然只是把很普通的劍,但是堅度和韌性都有了,你明天去把它送給李無衣吧。”
第二天,楊素出門的時候,老鐵匠又給了他一些銀錢,說是過東市的時候,順便買些自己喜歡的小玩意。李無衣住在東市南邊的一座小屋裡,位置很偏僻,屋中的陳設也很簡陋,但是整個屋子都是乾乾淨淨。
李無衣沒有在家裡,他母親說,他一大早就去了軍營,估計快回來了。
她抹了抹眼淚,又說:“這時節營中也放了年假,但是,這孩子喜歡為難自己,每年都自告奮勇地留守軍營。”
楊素只得將鐵劍交到了他母親的手裡,他又拿出一百文錢,說是多出來的定金。這對孤兒寡母,實在太可憐了。
東市裡非常熱鬧,每年的歲尾都是消費的季節,冷風吹過,楊素打了個哆嗦,他決定給王師傅買一件寒衣,他年紀大了,一定更怕冷。
寒衣鋪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款式,店主是個精細的中年人,楊素剛一進門,他一張笑臉便迎了上來。
“今年流行這種青狼款式,野性十足,又禦寒。”店主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手中捧著一領青灰色。
“多少錢?”
店主剛要說,他的兒子從門簾後面跑了出來,一把奪過了這件青狼衣,氣沖沖地說:“爹,咱家的衣服,為什麼要賣給這個小鐵匠?”
楊素認識這個胖小子,他最愛在學堂上打瞌睡,沒少挨先生的板子,每次放學之後,這個胖小子就會跟著那些豪強家的惡少鬼混,自己吃了他們不少苦頭。
店主有些急眼,追著他的兒子亂轉,邊跑邊罵。
“我的傻兒子,你胡說啥呢?老子不做生意,你喝西北風麼?”
胖小子拿著衣服徑自跑出門去,店主只得另尋了一件,交到了楊素的手裡。
“兩百文。”
楊素給了錢,出了店門,在街角正好又遇到了寒衣鋪的胖小子。胖小子惡狠狠地盯著他,他的身後站滿了不懷好意的少年。
小胖子一聲呼喝,幾個少年便圍了上來,這些人體型精瘦,一看就是經常習練武藝。楊素死死地抱著他的青狼衣,這些人上來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他哪裡經受的住,躺在地上痛的爬不起來。
“要不要廢了他?”一個刀疤臉的狠戾少年詢問胖小子。
小胖子有些害怕,他收買這些人,不過是想狠狠地教訓小鐵匠一頓,他對這個人又討厭又嫉妒,但是從沒想過要他的命。他連只雞都不敢殺,何況是人。
“住手。”
街頭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楊素記得這是李無衣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一股狠厲,這群少年不自覺地停下了手,望著街頭的那個人。
空氣中凝聚起了一陣殺氣,小胖子見這陣勢,想要開溜,被刀疤少年一把按住。
“七件貂皮大衣,明天保證送到府上。”小胖子都快嚇哭了,刀疤少年這才放手,任他離去。
李無衣的手中有劍,刀疤少年也拔出了腰間的長劍迎了上去,他們都是少年軍裡計程車卒,相互之間早就不對付了。
雙劍撞擊,電石火光,兩人相持了一會,李無衣佔了上風,刀疤少年有些著急,便道:“大家一起上。”
這些人都是他的死黨,平時一起鬼混,這種時候自然不甘落後,紛紛拔出了手中的劍,將李無衣圍在了中間。
刀疤少年邪魅一笑。
“李無衣,你平日目中無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是麼?”李無衣斜睨了眾人一眼,鏗鏘一聲,又拔出了一把劍,軍中能使雙手劍的人並不多,這倒是讓眾少年有些吃驚。
“哼,裝腔作勢嚇唬人的吧。”
眾人一擁而上,李無衣雙劍一攻一守,正奇變幻,虛實莫測,他的雙手劍竟已經使得有模有樣了。但是,對手畢竟人多,又都是訓練有素的老手,他們見強攻不行,便轉而襲擾,消耗李無衣的體力。
這場打鬥很快就驚動了巡城的衛兵,帶隊的將軍是個老練的人,他揮動鞭子狠狠地抽在這些少年的身上,厲聲喝問:“誰先動的手?”